昏沉的令所有人开始心慌,这是什么地方,怎的如此冷寂惊恐,而且足踏的脚下轻轻似悬浮,仿佛是踩在棉絮之上,十分的柔软腻滑,长长的草尖摇曳的抵触在裤脚,细碎的窸窸窣窣,竟然犹如山野的荒外歌扬一曲,空荡荡的既寥廓又幽深。
——一种旖旎又心慌的幽深,不停的随着踏入草丛及腰将萦绕腰畔在侧的寂寥,似魂灵稍荡,惶惶不安。
这般惊恐的感觉让缱越内心渐渐的开始沉淀,他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漫山遍野的荒凉纵使不安,但所有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哪怕有妖魔鬼怪出来张牙舞爪,逞凶肆虐,他也要神挡杀神,鬼挡杀魔。
青绿的荒草萋萋,踮立如仕女曼妖,不停的翩挺起舞,长叶如流苏摇曳,腰茎如柳枝轻拂,一颦一笑随着夜风吹岚,展现在荒蛮野外濯濯清石又谷壑深藏的陶冶里,心灵一下子并空了。
原来这些草不但草木皆兵,更风声鹤唳的将他们全部俘虏了,腰畔的那些接触混合着湿漉漉的水珠,浸湿了他们的衣襟,也浸透了他们的魂灵,仿佛乱葬岗一般的凄凄悲吟。
想来这个地方作为他们的埋骨之所似乎也不错。
缱越顿觉一切不那么隐隐作痛了,此刻想来当初兄长分别时殷殷敦促的音容相貌宛若朝露晨醒,时刻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又宛若将在。只是他们原来也回不去了!想着想着不禁嘴角戏谑颇为玩味的噙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他是缱越,不是一个懦弱无能之辈,哪怕落败颓唐至此,也要死的有尊严,偏偏有这样一片狼尾蒿丛做伴,天地作枯冢,草木为坟墓,似乎也未尝不可。
夜此时更深沉了,那种心悸的感觉很是强烈,随着周遭的簇拥不断拥挤过来,窒息的他们一阵干渴喉痒,将要魂体出窍随时脱离的癫狂之感瞬间呼之欲出,那般惊悸的怨怼如魔咒一样把众人都推向了万丈悬崖之下的无尽深渊,不断的向上攀爬延伸怎么伸手够也够之不到,绝望的似乎就要精神错乱,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