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树木生长的紧密相凑,裸露在地表的树根都彼此缠绕在了一起,经过岁月磨合,早已嵌入的不喝彼此。
一条条扭曲的藤蔓从树枝上垂挂而下,有风吹来便会缓缓晃动,栖息在这些藤蔓表面的蚊虫随之受惊纷飞,待好久后才会重归平静。
漆黑密林间,一抹亮光正在移动。
凑近竟是一盏挂在书笈上的铜灯,里面烛火隔着琉璃片往外散发火光,为它的主人在这永夜里照亮路面。
“这地方还真是难行啊,山林之地实在太令人头疼了。”
背着书笈的白面书生手提一把长剑,张望着四周嘀咕道。
待终于走出林间,远处一条丈宽的小河映入眼帘,河流中段有一座石拱桥,可直接走到对岸。
白面书生脸上欣喜,连忙加快了脚步,待来到石拱桥前,正要上桥的他才发现桥边角落竟安置着一个齐人腰高的破旧神龛。
里面摆放一尊石像,上半身盖着一块积尘已久的红布,让人并看不清祂的模样。
石像身前还有一个三角铜炉,里面插满了燃尽的香,应是经常有人经过此地,添上三炷求个平安。
“又是淫祠淫祀,总有愚昧之人祭祀鬼神,才使得这世道愈发诡谲混乱,看我不把你给扬了。”
白面书生一脚踢飞铜炉,踹的香灰扬起,好不狼狈。
见状他得意发笑,大步走上石桥朝着对岸走去。
可不曾想抵达对岸之时,正要离去的白面书生神情一惊,就见桥边竟也存在着一个神龛,并且那龛前铜炉歪倒在地,与他在对岸所作所为如出一辙。
白面书生心头惊悚,顿感事情不对,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块佛像,贴在脑门上拔腿就跑,可不等他迈出几步,步伐突然站停原地。
明明看他脸上毫无表情,却仿佛在偷偷不自觉的发笑。
书生手中佛像悄然碎裂,散作粉末滑落在地。
他转身走向那个神龛,匍匐在地便大力磕起头来。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九下。
……
“前面就到急流河了,沈烈你千万记住,过河前后不要说话,如果听到有人叫你,不管是谁的声音都不要理会。”
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走出山林,虽看不到远方景象,但耳边却能够听到不远处有水流声传来,声音并不湍急,应该只是条小河。
当走出山林的第一时间,田帅就与沈烈提醒道。
沈烈好奇问道:“田哥,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村里老一辈流传下来的忌讳罢了,我也没比你知情多少,你只需要知道照着做便可平安无事就对了。”
田帅拍了拍沈烈的手臂,语重心长的再次提醒道:“千万别有太多的好奇,忌讳这种东西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烈严肃的点点头:“我有分寸。”
一行人拖着板车走到石拱桥前,看到桥边那个破旧的神龛,田帅立马走上前去,拿出身上出门前携带的香,用火折子点燃,表情严肃的将其插在了铜炉当中。
“嗯?”当发现铜炉里的香灰莫名少了许多,隐隐都可见底时,田帅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疑惑。
自己上一次经过的时候,铜炉里的香灰还是满满当当的吧?
没有多想,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的田帅只能恭恭敬敬的对着神龛里那尊石像拜了三拜。
随即转身拖着板车上桥,朝对岸走去。
车队众人纷纷跟上,沈烈因为是第一次加入车队,大家都比较照顾他,让他始终位于车队的中段。
这样无需开路也不用殿后,是整个车队里最安全的位置。
当走到石桥正中时,河面上忽然刮起一阵大雾,将整条石桥都给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当中。
在永夜里本就视线受阻,现在再添这古怪天气,沈烈回头望去,连身后几名车队村人的面孔都几乎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