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坐高堂,怎么不来?”
话脱口而出,可他转瞬意识到此爹娘非彼爹娘。
“阿离,你还记得你爹娘吗?”
席昕扭头问,眼周红红,脚下滚着酒坛子。
商离愣了愣,脸上毫不在意,“我自来便是野孩子,从石头缝蹦出来,爹娘长什么样我都不知。”
“是吗?”席昕失落。
“嗯。”咬着唇畔,他挠了挠头,“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婆子,后来她也死了。”
稚嫩的声音随风飘逸,落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能让大爷他关心的人不多,蠢蛋算一个。
“我记得,可如今我却不能承欢膝下。”席昕醉醺醺,说着心底渴望。
大红色婚服穿在身上别有一番风味,女儿家的羞怯早已不见。
镜中女子境外格外美,烛火噼里啪啦作响。
嘎吱一声。
贴着喜字的房门从里面拉开,双膝早已跪倒麻木,许承义顶着一张泛白的脸。
三天以来······
“三天了,你宁肯跪着也不愿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和我成亲?”宋盈居高临下望着许承袭,心底是说不出的复杂。
许承义抿了抿起皮的唇瓣,“我无话可说。”
“好看吗?”
拎起裙摆转了一圈,在心爱之人面前展现她最美一面。
许承义只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垂脑袋,不肯多看一眼。
她不管脏不脏径直坐在台阶上,双腿蜷缩手肘抵在膝上,双手捧着瓜子一般的下巴。
“我认识你十几年,你拿笔的姿势我知道;你每天起身喝的茶水我知道,你的底线我知道,软肋我知道。”
“相反,你对我了如指掌,清楚脸上的疤痕是我不能触及的地方,你从不触及。”
“所以,我一直都不肯信你毁弃婚事。”
“我曾以身作为赌注,捧着真心想要回头看一看,你却······”
他却,亲手将她交于他人。
许承义直挺的脊背垂下去,像是被人捏住最深的软肋。
“我们相识多年,有什么不能说?”
宋盈说着眼中早已噙满泪水,高傲望向天空。
“是我,对不住你。”
眼泪无声顺着眼角滑落,没入乌黑鬓发。
她动了动嘴角,不肯开口。
揉着发酸的膝盖,缓缓站直了身子,抬手而去。
‘啪’
“许承义,今天你不说,从今晚后也不必开口,那天一巴掌,我恨你背弃我,置我于大庭广众之下,声名尽毁;这一巴掌是敬死去的我们。”
“许公子身子骨金贵,不必跪了。”
许承义舔了舔唇角,苦笑一声,“真好看。”
微弱的声音消散于冷风之中,也不知是说人还是嫁衣。
时间仓促,婚事简陋。
宋夫子夫妇立于门口迎前来贺喜宾客。
许夫人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三倍聘礼,那是近乎半数家产,白白拱手送人。
这三天每每想起半数家产,她都夜不能昧。
碍于她还还未能攒下家产,只能委屈在岳母大人家中举办婚礼。
笑呵呵迎来送往。
娶媳妇心情好,她约莫能明白男方娶媳妇笑得合不拢嘴。
“娘子,慢些,仔细着脚下。”
席昕扶着宋盈,一边叮嘱一边注意脚下。
狗腿子。
商离铁青着一张脸立于一旁,若非他必须得站在这里,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