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篱展了展有些酸僵的肩背,面露意外之色,怎的查案也要学。
“细微观察之力,亦十分重要。”孟修云似是看穿了她。
苏篱撇了撇嘴,细细回忆起来。
“弟子觉着,这四人应是没什么问题。”苏篱小心翼翼道。
“喔?为何?”陆谦颇为好奇。
“弟子只是突然想起幼时,看隔壁大婶大叔吵架,大叔有时是撒谎,有时是真被冤枉了。若是不同情形,大叔说话的口吻也不太一样。”苏篱眼珠子转了转,“大叔若是撒谎,便是提前备好的说辞,看似十分流利经得起推敲,但实则过于流利,不会有太多细节或自身心绪想法的说头,他就是急着把事说完。”
“若是实话,多半会有些不经意的细节,或是喜恶之意流露。方才这四人更像后者。弟子拙见。”苏篱朝陆谦行了个礼。
陆谦点了点头,颇有些刮目相看:“苏姑娘于刑狱之事不熟,却能有如此细微之观察,孟少门主教导得好,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孟修云颔首。
倒是一旁的袁风,听了他们这般分析,急了眼:“那,那凶手到底是谁?你们说好要给小人一个交代的。今日可是第二日了。”
陆谦有些头痛,他正准备打发袁风之际,弟子来传信了,说是卓家弟子那边有了发现。
一行人快步往天字斋的课舍行去,昨日案发时在场的几人也陆续到了。
除了现场一应物件,于春风卧房里的物件也被搬了来。
课舍本来不算小,现在竟显得十分拥挤,苏篱从进门起就小心翼翼,生怕碰到桌上那些瓶瓶罐罐还有药粉。
卓家的弟子,此刻正埋头在一大张桌子后,同大家伙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
苏篱的思绪乱飘时,卓家弟子正用一个裹着棉絮的小木条,仔细地涂抹于春风的书册。他随即将棉棒浸入了一个小罐子里,罐子约摸茶杯大小,内有清水。
他又往管内加了不知名的粉末,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盯着罐里的水:“等上一盏茶的工夫便好。方才弟子已经试过一次,有蹊跷。眼下请诸位过来,一同见证。”
如此,大家伙都紧张起来,沈堪收起扇子,直接凑到了罐子边上,探着脖子一齐盯着。
水由清澈透明变蓝了。
众人大骇,沈堪往后退了两步:“果然有毒?”
卓家弟子起身:“确是罕见啊!先前也只在书上见过记载。”
原来是一种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罕见药草,名叫星观草,取其根茎晒干后磨成粉,本身无毒无味,但若遇见些罕见的熏香,便会有剧毒。
且无需服下,哪怕是沾到了些在手上,不需一盏茶,也会毒发。若是吸入口鼻,便会更快。
“熏香?”苏篱吸了吸鼻子,“那日验看于春风的尸身,凑近了后倒是有股少见的香味。”
“正是!”卓家弟子拍了拍大腿,“弟子当时也闻见了,只是那会没往心里去。再者……方才你们来之前,查验于春风房中的物品,也有似隐似无的淡香。昨日未发现这书册的端倪,乃是因着第一遍查探,没想到毒物乃混合而成,且那刷子粗了些,水多了些。第一遍验完没有发现,我们改用棉棒细细验过,换了能验出异物,不一定是毒物的药粉,这才发现。”
众人大骇,如此隐秘的法子,凶手究竟是何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