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
偌大的县衙像一台即将开动的机器,各官员小吏,已经逐个到达,准备开始一天工作。
叮叮当当!
县衙门口传来一阵铜钱的撞击声,熟悉的人立刻知道,这是钱野来了。
整个县衙,只有他喜欢把成串铜钱的挂在腰上。
尖嘴猴腮的钱野打个哈欠,他睡眼朦胧,黑眼圈浓厚。
这几日,他一直担心给周府通风报信的事情被县尊发现。
所以,他晚上一直睡不好,白天也就没精神,困得厉害。
前脚刚进县衙大门,后脚他就听到,有人对他喊道。“老钱,县尊大人叫你去书房,他找你有事。”
县尊叫自己?这个时候叫自己干什么?
难道事情被发现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钱野冷汗直冒,在心底拼了命地回想,但又不知自己究竟哪里露出破绽,他心慌意乱,做贼心虚,眼神躲躲闪闪。
顿时,睡意全无。
犹豫了会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故作镇定,硬着头皮前往县尊书房。
像是赶赴刑场,颤颤巍巍,如履薄冰。
叩门后,门里传出李长远的声音说道。
“老钱吗?进来吧。”
语气倒算是温和,钱野心中大舒一口气,也许是工作的事情呢?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推门而入,猛地发现李长空也正坐在书房内。
钱野心惊胆战,本能地想拔腿就跑,但逼着自己停下动作。
他施礼之后,佯装不知何意,欲盖弥彰道:“县尊老爷,不知清早喊我过来,是何事情?”
一夜未睡。
李长远身心交瘁,眼中尽是红血丝,但他一想到周府已被除掉,自己可以一展抱负,那种兴奋感就无法掩盖。
看着不知所措的钱野,他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你去贴一告示。”
“昨夜,竟有流寇混入我安定,一夜之间将周府一十八口,全部杀死,还有...”李长远痛心疾首道。
将昨晚之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钱野。
钱野听后,心神俱颤,肝胆俱裂,差点一头没昏过去。
莫非是自己没睡醒?周府一夜之间,竟...竟没了?他猛地抽自己一个耳光。
这句话若不是县尊告诉他,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县尊和周老爷的斗争,钱野未知全貌,但管中窥豹,也可见一斑。
前些日子,县尊剿匪,他暗中去周府汇报消息,县尊还因此吃了大亏,若是周家倒了,那岂不是...
李长空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看得钱野心里发毛,双腿发软。
若真是县尊,对周府动手?那这大清早叫自己前来,去贴告示,定是自己东窗事发。
不然,这贴告示的事情,为何会交给自己做呢?他只是一个收税的税吏,这种事县衙中都有专门的杂役去干。
想到此处,钱野大概明白了。
“县尊老爷,二爷,我老钱对不起你们...”他双腿一软,扑通跪下,嚎啕大哭,慌忙磕头。“我老钱,对不住县尊栽培...更对不住二爷...”
一股脑儿,一把年纪的钱野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看着他求饶的这幅狼狈惨样,李长远没有半分怜悯。
要知道,自己二郎可差点死在山贼手中,还把自己的剿匪计划打乱,功亏一篑。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人。所以,到了清算的时候,钱野即便哭得厉害,李长远也不在乎。
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直到钱野把自己那张尖鼠脸,几乎扇成猪头,李长空这才走到他的身后,道。“算了,老钱,都有鬼迷心窍的时候,知错能改就是好事,你先回去吧。”
“你是县衙里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就算了,以后可要好好干!”
听到自己竟然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