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简洁地对他回答:“忘了。”
他的确是忘了,他都好多年没和老师说‘老师好’了。
至于给赵老师行礼?赵老师那是让他心悦诚服了好吧。
只听上方刘夫子声音传来。“老夫虽没什么大学问,但肚子里还是藏了一点墨水的。”
此言一出,众学子齐声欢笑。
在一片轻松的氛围中,刘夫子正式开讲。
“诸君子,吾治理学,今朝论道,吾等将深入剖析理学之精髓。此学,乃我诸夏哲学之璀璨明珠,承古启今,意蕴深远。”
“首当明理,理学之根本在于‘理’与‘气’之论。程子有云:‘理者,实也,万物之本;气者,用也,理之显现。’此言深探理之本源,昭示天地万物皆源于理,而气乃其显现之用。朱子亦言:‘理在事先,气则随之。’此言明示理之先于气,而气则依理而行。”
“进而,吾等需探讨‘格物致知’之要义。理学强调以格物求真知。所谓格物,即穷究事物之理,以求心中之明。朱子曾言:‘格物者,穷理之途;致知者,尽性之事。’此言明示,欲得真知,需实践、观察、思索,探寻事物之本质与规律,方能达到致知之境。”
.......好嘛,程朱理学也来了。李彻顿时没了兴趣,转而继续埋头阅读手中的医书。其他学子们倒听得津津有味。他们或点头称赞,或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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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子,理学之博大,非一蹴而就。然,若我等持之以恒,笃学不倦,必能领悟其真谛,为家国天下尽献才智。望诸弟子勤勉不辍,光大此学之传承。”
最后刘夫子轻抿一口茶水,放下茶盏,和颜悦色地对众学子说道:“诸君若有任何疑问或见解,尽可畅所欲言。老夫当倾囊相授,为诸君解惑答疑。”言罢,他微微颔首。
只见一学子直接起身向刘夫子行礼然后说道:“夫子,弟子有礼。弟子深知,朱程理学强调“天理”为宇宙之根本,万物之主宰。而“人欲”则指人之私欲、杂念,易使人迷失方向,背离正道。然弟子不解,如何于纷繁世界中,既能坚守天理,又不至完全摒弃人欲,以致生活乏味、人情冷漠?
‘存天理灭人欲’是否意味着要完全摒弃个人情感和欲望,只追求天理的至高无上?如此做法,虽能保持内心的清净,但弟子担心,这样做是否过于严苛,是否会使人性受到压抑,真情受到束缚?”
刘夫子起身还礼,说道:“‘存天理’者,乃欲吾辈识得天地之道,明察万物之理,循守仁义礼智信之五常。天理者,天地之大道,道德之准绳,吾人当怀敬畏之心,奉其为行事之圭臬,方可立身处世而不败。
而“灭人欲”者,非欲吾辈摒弃一切私欲,乃欲吾辈节制其过度之欲,去其违理悖道之欲。人欲乃人之自然,然须以天理为度,不可放纵无度,否则将乱人心志,破坏社会之和谐。
在践行此道时,当持心明净,时常反省,以天理为尺,以良知为鉴。凡遇事物,皆须以天理为权衡,以道义为指南。行事之时,既要满足合理之欲,又要顾全大局,维护社会之公正与和谐。
然此道之领悟,非一日之功。须得持之以恒,孜孜不倦,方可渐入佳境。吾辈当以谦逊之心,勤勉不辍,于理学之海中探寻其深意。望汝能将此道融入日常之行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我诸夏之繁荣昌盛贡献一份力量。”
随着一名学子的问题得到刘夫子的详尽解答,他恭敬地向夫子行礼致谢后安然坐下。紧接着,又有一名学子满怀敬意地起身,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就在这一问一答、一讲一听中,时间过去了。而对于李彻来说,学子们或高亢或低沉的提问声,刘夫子的解答声,伴随着树林间清脆的鸟鸣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就是最好的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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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被一阵激昂的声音打破了平缓的节奏。他抬起头,只见一名学子站起身来,满脸愤慨,声音铿锵有力。
“哼!依在下之见,正是因为有镇北侯及其府邸,有那镇北军,乃至天下士族门阀的存在,他们不尊礼仪,不奉道德,目无君王,枉顾为臣之本分,才导致我大燕今日之困境!”那学子言辞犀利,直指时弊。
他顿了一顿,环顾四周,见众人都被他的话语吸引,便继续说道:“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以纲常,无以定人心。人人逐私利而忘大义,人人目足下之靴而弃帽顶之神明。这便是我大燕今下之局面,这便是我大燕百年之症结!”
话音刚落,现场便响起一片喝彩声。众学子齐声高呼:“彩!”
又见武德斋一学子起身反驳道:“镇北侯及其府军,乃大燕之柱石,保国安民,功不可没。岂能因一己之偏见,而妄加非议,指其不尊礼仪、不奉道德?此言实乃偏颇之极。若无我大燕儿郎数百年来捐躯为国,今日我大燕,恐早已沦为蛮族之牧场,成为乾晋之北疆,岂有尔等在此夸夸其谈。”
李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蹙眉,望向一旁满脸兴奋的正在看热闹的萧衍:“突然间怎么了这是?”
小胖子笑呵呵地说道:“李兄,你有所不知,他们这些人啊,但凡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扯到门阀之祸、军阀割据上去。你瞧瞧,这不,今日又热闹起来了。”
哦~,键政是吧。
李彻又转身看向旁边的管叔至。
管叔至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刘夫子方才引述张夫子之言‘为万世开太平’,本希望吾等各抒己见,共同探讨治世之道,没想到却演变成了这般争论不休的局面。”
没准这才是老家伙想看到的。
李彻环顾四周,只见众学子或慷慨陈词,或低声争辩,场面颇为热闹。凉亭内,刘夫子端坐其上,面带微笑,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似乎并未因学子们的激烈争论而感到不悦。
管叔至则是轻轻叹了口气,对着李彻说道“:李兄,你倒是悠闲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