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室的同事转头看见我,一脸“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的表情。
我拍了她一下。“什么表情,幽怨得很。”
她忧心忡忡地开口:“怎么样啊?”
我低头摆弄着试剂瓶,随口说着。
“还行。”
她明显对我的答案很不满意。她放下试管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还行是什么鬼。你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轻笑。
“有什么可受伤的。他要攻击我我直接就死了。哪还有受伤的环节。”
我把药剂和针筒一一归类,随口问起来。
“诶,1116号以前都用过什么药剂啊?”
同事回忆。“那可多了......”
不一会儿,各式各样的药剂瓶子出现在我面前,杂七杂八摆了一长排。
“差不多吧...还有什么漏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我一个个瓶子拿起来看,念出来它们标签上的名字。
“这么多...人都得打变异了吧...”
同事笑了笑。“这倒是奇怪。1116号打了这么多药剂也没见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突然想起止痛剂的事,一边读着标签一边问她。
“你知道1116号很抗拒止痛剂吗?”
同事摇头。
“不会啊,以前实验员拿走的止痛剂都没拿回来。”
我点点头,心中疑惑。
同事一边回忆一边说。
“不过,1116号以前有个实验员,死了之后我们在他体内检查到了止痛剂的成分。”
我被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惊得一颤,皱起眉头问。
“为什么止痛剂会在实验员体内?”
同事耸耸肩。“不知道。应该是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我还想问点什么,结果有人来找。
“噢对了,致幻剂也没有拿回来过。”
同事撂下一个突然想起来的信息,就急急忙忙地转身离开了。
我愣愣地走出药剂室,抬头看到窗外日落西山,为这片大陆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像某具佛像莅临人间,惩罚人间所有的罪恶。
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升仙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出实验室所在的大楼,抬眼望那神祇般的金光。
他们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光,一模一样。
眼前逐渐虚焦,过往与现实的帧帧交叠,影影绰绰地在我眼前游荡。
往事如神佛般降临,居高临下地审判着凡身肉胎的罪孽。
愧赧,悔恨,痛心,余孽,心绪流转,回忆激荡。
凡人拜了又拜,祈了又祈,欲与神明画押许九世性命的诺言,也换不回曾经的生生不息。
最后一道金光也被浓重的夜色吞噬。
我转身走回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