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U醒了。她发现自己正被紧紧绑在街边的路灯杆上，手脚动弹不得，面前的废墟堆上坐着一个身披黑色大衣的女人，面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不清。

“你醒了，”那个女人温和地对小U说，“你可以叫我26号。”

“你要杀了我吗？”小U颤抖着问，“还是说...”

“看情况。”26号站起身，手插在黑色大衣兜里，“你想杀我吗？”

“...你救了我的命，我为什么要杀你？”小U犹豫了一下说。

26号笑了笑。

“我杀了你父亲。”26号说，“他死得极其痛苦，他的死相极其凄惨。他爱你，他临死前最后一刻都在念着你的名字。我把他声带切了，然后把他一片一片剁碎了。”

小U的瞳孔瞬间放大，浑身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她的心口撕裂了似的疼。

“你为什么杀他...”小U嘴唇抽动着。

“因为他虐杀了太多女孩，”26号平静地说，“像我这样的女孩。”

小U死死盯着26号的眼睛，哑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你想杀我吗？”26号用手托起小U的下巴望着她说道，“如果你想杀我，那我就不得不杀了你。”

“...”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26号微笑着问道。

“...你干脆...你干脆用同样的方法...”小U浑身颤抖着，冰凉的汗从额头一条条流下，“...杀了...我...”

“为什么？”26号问。

“...我比我父亲...罪恶更大...我杀了几百万人...”小U嘴角上扬哆嗦着笑了一下，想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骄傲一下，“...你不管怎么处置我...都没有办法...抵过...补偿...我之前犯下的罪行...哈哈...”她咧着嘴勉强地笑着，泪水划过面颊。

26号用手背为她抹去眼泪，抚摸着她的脸庞。路灯投下的昏暗的光照在两人身上。

“你真漂亮，”26号微笑着望着小U说，“我到你家里去过，在客厅书架上看到了你的照片。你和那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小U用力咽了下口水，抑制住隐隐的抽泣，硬着脸低下头。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对吧？”26号说。

小U抬起头来，狠狠盯着26号。

“如果你敢把我放了，”小U咬着牙根地说，“我一定会亲手...扒下你的皮！...”

26号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刀片。

她用手指用力扒开小U的嘴唇，将刀片贴在小U的舌头上。小U猛地咬住26号的手指与刀片，舌头一下子被竖着切开，鲜血如注，剧烈的疼痛让小U流下眼泪来。26号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小U。

“这样是死不了的。”26号冷冷地说，“我们两个都是。”

小U张开嘴，26号将留着牙印的手指抽了出来，将刀片取出来扔在地上。小U嘴里全是血，眼睛里布满血丝。

26号从黑色大衣兜中摸出一把匕首，将刀刃抵在小U喉咙上。

小U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倒数了五个数。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父亲的脸、皇帝的脸、手下各分队队长的脸、总事务官和监控核查员的脸、沙漠中的尸体、备受折磨的女孩们扭曲的面容、蘑菇云与无边的废墟...

她的一生就像一场噩梦，充满了无休止的血腥...

刀从空中划过的声音，小U脖子上一紧，整个身体向下缩了下去。突然什么冰冷柔软的东西贴紧了她的嘴，小U睁开眼睛，看到26号的脸贴在面前，苍白柔嫩的肌肤如同沙漠中的雪，又沧桑又年轻。

26号握着匕首抱紧了小U被绑住的身体，久久地吻着小U沾满鲜血的双唇。

小U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脸颊烧热发红，脑海里所有想法都蒸发了。当26号停下时，小U仿佛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

26号用匕首利落地割开了小U身上的绳子，微笑着看着她。小U羞躁地低下头。

“我以前是红风馆中技术最好的人之一，”26号用手指捋了捋小U鬓角凌乱的发丝，“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我还记得一些技巧，那些技巧都是小时候和那些年纪大一些的女人学的。”

“...你为什么...不杀我？”小U怯生生地问。

“我不会杀女孩子。”26号将手插进兜里说，“即使是你。你做了很多错事，但你也受了很多苦。我不会杀你的，杀你没有用。我在亲吻你的那一刻已经玷污了你的身体，这就是给你最大的惩罚。现在你自由了。”

小U搐动着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半步，小腿上一阵骤痛；她膝盖一弯跪倒在地上。

“...我该怎么办啊？...”小U趴在地上抽泣着，“所有人都想杀我，帝国的人想杀我、黑色之城的人也想杀我...我一定会死在他们手里，我不想....我不想死在他们手里...”

26号牵着小U两只手将她拉了起来，小U扑进26号怀里紧紧抱着她号啕大哭。26号捧起小U的脸，再次吻住她的嘴唇；二人在废墟上躺了下来，26号脱下黑色大衣铺在废墟上面，用细长的手指解开自己的内衣和小U的内衣，叠起来放在了一旁。

二人在废墟上过了一夜。昏黑的风卷动着地面的碎沙，化入云层。

第二天上午，26号带着小U穿过一条条布满细沙、碎石、残渣的街道，来到了鹬鸟街边一所临时建起的难民营里。难民营用黑色的塑料栅栏围着，里面挤满了帆布帐篷。26号带着小U进到其中一个帐篷里面。

帐篷内躺着一个胳膊被炸断了半截的女孩，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张着嘴呻吟着。

“这里还有很多这样的女孩子。”26号对小U说，“你帮她们做些简单的护理，安慰安慰她们吧。”

小U点点头，在帐篷里坐了下来。26号起身出去了。

小U帮那个女孩换了绷带，给她喂了些水。“怎么样？”小U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柔，“好些了吗？”

女孩一动不动，像风干的雕像一样。

小U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儿，站起身钻出了帐篷。

一队卡车从街道尽头驶来，停在了难民营前。最前面那辆卡车驾驶室的车门开了，一个脸到脖子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司机跳了下来，走到难民营门口。

“这里的负责人是谁？”他扯着嗓子问，“下午五点之前迁到西边去，过期不候！”

一个戴着白色帽子、身穿白色大衣的女人从难民营门口的帐篷里钻出来，走到那个司机面前。

“怎么了？”她温和地问道，“为什么要迁走？”

“市长说要在这里建游乐园！”司机吆喝着说。

戴白色帽子、穿白色大衣的女人点了点头。小U从难民营中间快步走了过来，来到那个女人身旁，盯着那个卡车司机。

“下午五点之前迁走是不可能的。”小U斩钉截铁地说，“这里这么多伤员呢。”

“反正都是些妓女，”司机扑哧笑了一声说，“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我们也不是针对你们，给所有人都是这同一个待遇。黑色之城不能总是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我们是过来重建它的。快点收拾，赶紧上路，五点之前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大半天呢，是吧？...如果你们非要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小U向前踏了一步，白色大衣的女人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