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穿上拖鞋就要出去,没曾想又被维奇摁了回来。
“又怎么了?”
维奇指指莫秋言身上,欧式双眼皮被她瞪大的眼睛撑得极细:“你就穿这东西去见cutie boy?”
“我觉得挺好啊……”莫秋言一边说一边向下审视自己的衣着,这才注意到她灰色的宽大毛衣和牛仔裤都染着铅灰和颜料,活像斑驳的老城墙,于是这句话的尾音渐渐心虚般沉了下去。
维奇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你有没有什么稍微......像人一点的衣服,like dress(比如裙子)?”
莫秋言当年的衣柜,双开门一打开一堆名牌就倾泻而下。只是那些衣服包包全都已经在两年前的那件事里被她变卖,如今衣柜里几乎只剩她的工作服。
见莫秋言呆愣在那,维奇狠叹一口,一把钳住她的手腕,和安娜一起推搡着莫秋言向她们的房间走去。
“今天必须给你打扮起来,否则我和安娜这辈子在那家酒吧就抬不起头了!”
夕阳西斜,万物生辉。莫秋言穿着维奇的高跟鞋急促地在伦敦市中心的街道间奔走穿行。
等红绿灯的间隙,她掏出手机,再度查看备忘录里她记下的那一串时间地点:下午七点半,摄政街67号,海伦美术馆。
早上她给陈景深打去电话询问关于维奇的项链以及洗车费的事宜,陈景深提议面谈,这是他给的信息。莫秋言想要把时间调早,对方却说这已经是百忙之中的抽空。
海伦美术馆,莫秋言大一时对此略有耳闻,是英国很老牌的一间画廊,在寸土寸金的摄政街占地面积极大,不常开放,非精品不展。陈景深本身在酒吧工作,却把见面地点约在这里,莫秋言很怀疑对方看她是搞艺术的因而故弄玄虚。
无论如何,七点整,她提前半小时踏进了海伦美术馆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敞明亮的走廊,木质地板、洁白的墙面,中间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莫秋言一眼认出左侧那个穿着灰色西服黑色衬衫的男人是陈景深。而右侧那位穿着黑色西服,梳着大背头。和陈景深的谈笑间,他露出了那张让莫秋言汗毛倒竖的侧脸。
银框眼镜、硬挺的鼻梁,两片薄唇随着说话声一张一合。
居然是何瑾!
何瑾是莫秋言大一时的男友,后来这段感情随着变故不了了之。两年未见,他怎么会和陈景深在一起!
冷汗直冒,莫秋言在一秒钟之内背过身来,打开后置摄像头检查自己的妆容和衣裙。一头丝滑的大波浪、精致的眼妆和红唇、棕色呢子大衣里面是墨绿色的丝质吊带裙,外加一双裸色鱼嘴高跟鞋,冻得她脚颤。她原本还觉得太浮夸,此时却无比庆幸维奇安娜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帮她打扮,否则如果真的穿着工作服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前男友面前,莫秋言真的会当场咬舌自尽。
就在这时,一位接待员样子的黑人小姐走过来,用英文道:“抱歉小姐,画廊今天不开放。”
莫秋言一时间结巴,指着走廊的方向答道:“不不,我和.....那边那位陈先生有约。”
“哦,那您一定是莫小姐了。”黑人小姐立刻笑容满面,“陈先生现在还没忙完,他特别叮嘱过我们,请您跟我来。”
说罢,她朝着走廊右侧的通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又故弄玄虚!
莫秋言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