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作鸣微微舒一口气,接着发出振奋人心号召:“鉴于大家辛苦劳作,更有孙嘉诚不再有任何危险,排位一事明儿再给你们安排,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的哟!”
带着丝丝神秘,强调忽上忽下,引来同学们诉求无数,虽然没有探得结果。尤其是郭鸣谦等人,心里有些痒痒难受,毕竟事情发生之时,他们已经远离了事发之地,一饮一啄,谁又能说得清呢?
暮色渐渐笼罩四野,淡淡的昏黑悄悄染遍天幕,虽有余热偶尔偷偷侵袭街道榆杨,惹来休憩鸣蝉的愤慨,亦或招来游逛者短暂的嫌弃,都不能阻止夜的安然到来。
“这是什么鬼天气,热也就罢了,还潮乎乎的……”
或许是居家无需顾虑周遭人的看法,或许是潮热的天气使得郭鸣谦头脑混账,本是性情平和的他,今夜竟然躁动难安。
“叫什么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街头一声蝉鸣惹得他愈加暴躁,也许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深深吸口气,试图平歇起伏的情绪,不曾想一道蚊虫的“嗡嗡”声成了压倒他安歇情致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呀呀,气煞我也!”
郭鸣谦原地顿足不已,继而抱头嚎叫,暴烈因子将要掌控神经中枢,假若不能快快唤醒清凉分子,后果难以预料呢。
“谁,谁在鬼哭狼嚎的,不知道鬼吓鬼吓死鬼,人吓人吓死人啊!”
“哪家小子皮痒,想要吃竹笋肉了是吧?”
“闻梓骏,是不是你在作妖?”
“本就天热不好受,还要忍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折磨,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哼!”
……
痛骂声,诅咒声,呵斥声,声声冲破天际,在碰触天幕后急急反射而来,带来一股股刮破皮肤,甚至切割精神的气息,终于让郭鸣谦清醒过来。
不止如此,冷汗如泉水,汩汩流淌,流过额头,经过脖颈,贴着脊背,汇入斑驳丛生的脚后跟,那个痛而伤的爽乎劲,千言万语难以诉说。
“嘿嘿嘿,我得了个笑,得了个笑,笑小骏子真不孬。拿他当垫背,让他来背锅,好事都让我,啧啧啧——”
人呀,千万别得意,得意就要遭报应,管你是帅哥,理你是腌臜,美女靠边走,全在一根绳上,蹦跳不由你哟。
“啪啪!啪啪!啪啪!”
大门被敲的又急又响,不,这不能称之为敲门,砸门更形象些,不信,你瞧,门被震得上下顶撞,左右伸拉。
“郭鸣谦,快开门!赵迪没了,她没了!”
“没了?怎么会,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好端端怎么就没了?”
郭鸣谦疾步开门,两臂使劲儿摇晃对方肩膀,目光喷出道道急切的火焰,恨不能吞下眼前所有事物。
“她得了什么急病走的,你说呀,说呀!闻梓骏,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呼呼!疼疼!”
闻梓骏使出吃奶的劲才得以逃脱螃蟹钳,还未歇出一口气,灯笼似的大眼睛已然罩住他全身,即使潮热游走身侧,阵阵冷冽的凤仿佛浸透灵魂世界,时时压缩轻松自在的空间。
“得病?什么病?”
话音还未落下,闻梓骏蓦然醒悟,怪不得郭鸣谦像是得了疯狗病似的扑向自己,原来是他会错意了。
念及此处,闻梓骏顿时放松下来,提着的心终于放到肚里,“哎呀,别生气,别着急,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赵迪出门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一个旋腿踢落到闻梓骏屁股上,引得他连连后退三步才止身,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毕竟一句话可令人高高兴兴,也可让人生不如死,这其间的生死大恐怖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知道她去哪儿吗?”
郭鸣谦得知原委后,没好气甩出问话。
“我刚刚得知消息,就来给你汇报,没想到好心赚个驴肝肺,还白白挨一顿数落,屁股到现在都红肿一片呢!”
闻梓骏撇撇嘴,语带讽刺,话中有钩。
“赵瑞衡也不知道?”
“别指望这小子,有事向后靠,无事生三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
“喂喂,别拽我,轻点,你轻点!”
闻梓骏被拖着踉踉跄跄向前走去。
“你一声不吭的,到底上谁家去啊?”
“找你姐,她肯定知道!”
一锤定音,毫无半点犹豫。
“郭鸣谦,你可拉倒吧,我看你是欠收拾,我见她都远远避开,你还往枪口上撞,这不是找虐?”
闻梓骏气急而笑,一手甩开郭鸣谦的牵扯,索性蹲下身来,一副要去你自个儿去,我不陪你找罪受的躺平架势。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二人终于迈进韩红的视野。
“你们一会儿进,一会儿退的,做游戏呢!”
听得揶揄的话儿,闻梓骏立在一侧嘿嘿直笑,一手戳弄着郭鸣谦腰部,示意他快快道明事情原委。
“红姐,您知道赵迪去哪里了吗?”
韩红一愣神,未待她反应过来,闻梓骏硬着头皮发言:“姐,你快告诉我们吧,瞧你把郭鸣谦弄成啥样了,急得他满脸都是汗,本就皮包骨头,被风一吹都能上天了,你怎么就不能发发慈悲呢。”
“你胆儿肥了,脾气见长啊?”
韩红一个箭步,一手熟练地拧着闻梓骏耳朵,一手敲打他的屁股,真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停!停!停!”
闻梓骏连声求饶,那还顾得上颜面,面子值几个钱?肌肤被蹂躏,肢体被拿捏,精神被钳制,当下唯有身心舒服才是正道。
“哼,任你上蹿下跳,也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美目流转自得,柳眉惬意舒展,对待自家小弟棒槌相加,对待郭鸣谦却是另一种风情。
“小谦子,你还算有担当,红姐就大发慈悲,给你指条明路,省得背后议论我小气心黑什么的。”
语气虽有点蛮横,态度却是90度转弯,不再有找茬挑刺之意。
“你也无需担心,赵迪那丫头应该在咱村老银杏树下,快去找找吧!”
瞧着郭鸣谦眉梢掩饰不住的焦虑,韩红直接开出病症良药。
听罢韩红指点,郭鸣谦拔腿就跑,“谢谢红姐”之语飘荡在街道,游向长空。
“这孩子,毛手毛脚的,青春啊,不毛毛糙糙还叫青春吗?”
韩红嘻嘻而笑,既有对郭鸣谦做事的点赞,亦有对自己生活的感慨。
“噫?小骏子,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就觉得有一种不好的味道旋转在身侧,原来病根在你身上啊!”
或许是姐弟之间特有的默契,闻梓骏听得韩红酸中带苦的嘲弄,他就知道歹运将要降临己身,故而意识骤然发作,身体已然急速后退,宛若狡兔横穿丛林,未待敌人出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道影子如幽灵般消失在夜色里。
“一朝清醒时,半生长路笑。明慧小姑,真羡慕你呢,有小弟小妹的惦记,不过我也不差呀,至少有小骏子、小谦子欺负,朝而耍弄小骏子,暮而使唤小谦子,乐趣多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