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不知何时变成淅淅沥沥,狂风也许累坏了身子,走路一步三摇,再走晃悠悠,连卷起落叶的力气都要积聚老长时间。不信,你看,那棵杨树枝叶只是微微摇动一下,便放下抖动的念头,懒懒地立在一侧,似乎寻求外力来帮扶。
风过云散,丝丝缕缕的清凉气息环绕银杏老树,不时撩逗着叶面上的水珠,几只鸟儿蹦跳在枝头,唱着婉转的曲子,与清风应和着。
“看,彩虹,彩虹在天上!”
闻梓骏欢呼跳跃,忽上忽下。
惊叫声顿时赢得众人频频回顾,目光纷纷投向天际,暂时遗忘了雨中的难堪,浑然不觉身上湿漉漉是一种罪责。
眼中有光,身上已有的重担悄然卸下,轻松施施然上岗,兴致亦是急不可耐地窜上窜下,寻找着适当位置享受来之不易的快意。
“彩虹无限好,再唯美的风景不过是过眼云烟,欣赏也罢,流连也好,哪里会最终属于自己呢!唉!”
聂宗凯摇摇头一声叹息,对众人争先恐后膜拜天际彩虹投以撇撇嘴,不以为然的笑容挂在脸庞,几分嘲弄,几分无奈,更有千千忿然在积聚。
他心知,我自出类拔萃,哪能与他人随波逐流,甚至同流合污!众人皆是沉沦红尘喧嚣,唯我清醒超脱泥埃,哼,彩虹?!哪有以我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怒怼你们收获惊喜来得愉悦啊!
即便不解聂宗凯缘何长息,但冲撞别人观赏灿烂美景,体悟动态自然,入味静美秀色,就是原罪,不可饶恕的原罪!
于是乎,道道责备意味的目光呼啦啦冲向聂宗凯,不管道途险阻,亦或深浅难测,宛如千万只饥饿成性的食蚁兽遇见大餐,狠狠地啮咬着聂宗凯讨人厌的脸颊。
“瞧瞧你们那副吃人的脸相,恨不能将我大卸八块似的,可是也只能过过眼瘾,沾沾嘴上稍微甜蜜的味儿罢了,最终又能奈我何呢?啧啧啧!”
俗话说得好,不作不死,早作早死,而今还不死,那唯有用另一句话来做注解,祸害遗千年,好人常生病。唉,为何世间总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儿啊,好恨,好恨呀!
本是美景在前,应该心情舒爽,一锅八宝彩虹粥就这般被千刀剐万脚踩的聂宗凯破坏啦,而且是味道全失的那种,甚而掺杂着令人恶心的老鼠便便味。不要问为何能够感受到,只要是正经人,都有种与生俱来可辨万道风味的神力,说不清道不明,直觉就是特准。
“去去去,真是煞风景,有你在,就总会惹人烦,莫非你就是那一撮光明里的阴暗?!”
闻梓骏好奇的眼神瞄来瞄去,好似一张大网捕捉着心目中的美丽鱼儿,又如一盏明灯,找车周遭黑暗,寻找吱吱叫的钻地鼠,可爱极了。
“你们啊,凑到一起净挑事儿!快走吧,闻梓骏,赵迪她们早就离开了。你们还在这儿等着吃自助餐不成?”
“得令,郭鸣谦!”
闻梓骏鬼脸一枚送出,紧跟郭鸣谦脚步离去。独留下呆若木鸡的聂宗凯,无语问青天,皱眉一绺绺任意东西,宛如秋千绳索上的木偶,上下摆荡,不求问答。
良久,聂宗凯才回神,只落得个“嗷嗷嗷”狂啸不止的结局。
众人离去罢,石碾自独处,一汪汪积水横流在凹沟,风过时,荡起层层涟漪,似乎诉说着哀怨、不平,亦或唱吟着自由、幸福;凹水稍低时,那颗令孙婶目光灼热的顽石竟然恬然地倚躺着,不问风雨,不求功利。
时间最无情,总是出其不意扒走生命的最美时刻;时间最有情,时时相伴左右,不经意间送来粒粒快乐的因子。当然,快乐是相对的,于己而言可能是灾祸不幸;于人来说那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哟。
孙俊杰可以说是冥冥之中众神选定的代言人,脚伤权当是劳其筋骨,缝一次再缝一次,应该是痛其体肤。待到伤疤未落尽,本应欢喜庆祝的他,迎来了久违的苦其心志。
“噫?孙俊杰,你这是被马蜂蜇了,还是偷窥老牛洗澡被踢了?”
丁铉泰眼睛一亮,喜悦之色瞬时熏染面庞,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但见孙俊杰左眼肿大,眼角处溢满暗黄色液体,时不时抖落一滴两滴,重力加速度坠落至嘴角,延伸到下巴,滴滴黄,点点落,成就迎风摇摆的风景线。
“对哟,我感觉这是坏事做尽遭报应了。否则,脚伤未愈眼生疮,不正常,忒不正常啦!”
闻梓骏抚摸着下巴,深深思索作出引以为豪的定论。
“你们——”
孙俊杰那个气呀,刚要狡辩,呸,争辩道出缘由,脸部肌肉拉伸之际,眼角已经爆发出剧烈疼痛,赢得“嗷嗷”痛嘶声声。
“哈哈哈,快来看,大伙快来看呀,孙俊杰发疯啦,孙俊杰发疯啦!”
清脆的声音激荡在四周,传遍大街小巷,回声处处,惹来道道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