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里,除了宫里有不得不出席的宴席之外,贵妃日日都会穿的五彩斑斓的赶来。每次刚来的时候都会羞羞怯怯的,说是过来看我的,其实她就是来找公主的,我们都心知肚明。
“阿晚,你说我这杆长枪是不是该重新上色了?”我在湖心亭外面的九曲桥头候着,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顺子。”
晏晚公主今日穿了一件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子轻轻挽起,身子侧倚在了美人靠上,纤长的手指对着满池荷花拨弄着琵琶,似是在练习技法,泛音、轮指..
我缓缓走向亭中:“奴才在。”
“去将子初的枪好好的重新粉刷一遍。”又思索了一下道:“要那种明艳的正红色。”
贵妃娘娘连忙摇头:“还是暗红色吧,正红色是皇后才能用的。”
公主把琵琶抱在了怀里,歪着头看着贵妃,声音有些玩乐地说道:“孙胜男?你还怕她?”
贵妃娘娘似是有些为难,把长枪递了出来,我从衣服里拿出帕子接住。正为难之际,贵妃娘娘道:“暗红色吧。”
公主对于贵妃的这个决定,笑着又靠回了美人靠上,大珠小珠落玉盘,她轻声唱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我不敢耽误,偷摸摸地看到了贵妃娘娘的眼眶微红,正是盛夏,暖风拂过她的合欢步摇,安抚又煎熬。
日子就在这听听曲站站岗,平日贵妃娘娘回去后,前院也没我什么事了,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做做机关,日子好不惬意。
如往常的清晨一样,我起来后伸了个懒腰。穿戴整齐等着公主的传唤。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又不敢贸然走出院子,心里默默盘算着宫内宴请的时间。不对,今日并无宫宴,也未曾听说哪家的诰命奉旨进宫。难不成公主和贵妃娘娘起了争执?
今日无差本应该是个开心的事,但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打鼓。
呜....
呜....
呜....
三声极具穿透力低沉的号角声响透建安城,铿锵有力的击缶声与战士们嘶吼让我发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我着急地在院子里反复踱步,到底发生了什么。
咯吱...
院内的版门被来人推开,我紧忙回过头,是阿商。
我不敢多做询问,试探性地问道:“阿商姑娘,今日公主不弹琵琶了?”
阿商语气平淡:“公主今日便要君临建安,你眼下有两个选择。”
住在公主府这么久,对于这样的消息并不震惊,只是惊叹,惊叹这出兵速度竟是如此之快。就算是兵马大元帅和威武将军听从晏晚公主的调度,用虎符率十万铁骑马踏建安城,也不该来的这么快,这么悄无声息。
阿商将腰间长剑拔出,直直指向我的喉咙:“要么用你屋子里的东西助公主君临天下,要么,死。”
我,没得选。
我与阿商来到了宫门前,公主一身黑色骑装,白色的披风随着风张扬。一柄长剑在她的手中尽显杀伐。
攻城速度之快甚至让我觉得造反如同儿戏一般。
城门破,一女子一身正红长裙站在了千军万马面前,是贵妃。
她提着那杆我刚粉刷过的暗红色的长枪笔直地站在了宫门前,面无表情地盯着高高在上的公主许久。
“你当初说,是因为我是子初。到底是如此,还是因为我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