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医生很喜欢我们祖孙俩,我们医患之间相处得非常融洽。
记得有一次,我正在2位医生的帮助下做康复训练。忽然,一位女医生走到我做康复训练的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望远镜给我,我顿时就快乐的难以自抑,也忘记了正在做的训练,想从床上坐起来试试望远镜的功能。我拿着望远镜。望着正对着我的那扇门,门的那边很昏暗。我还没有忘的真切,他们就把我按下去了,祖父看着我哭笑不得,医生亦是如此。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我总是在傍晚的时候拿着那个红色望远镜站在窗户前向下望着。望来来往往行走的人群,望远处的景色。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这个塑料制成的红色望远镜就跟望远镜的模型差不多,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望远镜;你拿着它向下望去,望的时候人物的大小、远近是这样,等你把望远镜拿开用眼睛去看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不过我想,这终究是给我无聊寂寞的住院生活带来了一点乐趣,不是吗?干嘛那么较真儿呢。
在我模糊的记忆中,隐约记得有这么一所房子:房子里有些什么大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里边放着很多跟音乐相关的东西。我到里面的次数不超过2次。
住院期间,是无聊的、孤独的。邻床时时都有病友进进出出,有出院的,也有住院的。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像我们爷俩这样以年为计算单位的住院,他们最多以月为单位来算住院时间。
那是从家中带来了一副扑克牌,闲暇的时候我和祖父就坐在病床上,他把两条腿伸直,再摊开,我就坐在他双腿摊开的地方。他的双腿正好能把我团团围住,我们就这样打起了扑克牌。
我和他都不懂怎么打,纯粹是乱打一气:遇到带数字的牌就比谁的数字更大,遇到那些没有带数字的牌就把那个字母想象成一种武器,然后来比谁的武器杀伤力更大。就是这种游戏,我们俩也玩的不亦乐乎,并且后来在宁乡的医院里也延续了这种游戏的玩法。
我那时候因为年幼,特别的好骗。祖父每当看到我不服管教的样子,他就骗我说,医生在办公室里按着电脑看着你不听话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我瞬间就泄了气,瞬间就得服从他的安排。
那时候亲戚送给我俩一台电话机,我们在医院的时候用过几次,还行,挺好用的。现在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前几年在家的时候还看得见它,只是因为早已不用,上面蒙了厚厚的一层灰。东西倒是不曾损坏,我想应该是因为老化了,用不了,他们才丢掉了吧?
还有一台烧水用的机器(我只能想到这么形容它),像个电饭煲似的,只要插上电启动开关就可以了,需要水的时候,只要把杯子凑进出水的地方,那里自动就有水流出来,很方便。现在是来同电话机一同消失了很久很久了,两个东西是谁先消失不见的,我不知道。
医院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人多眼杂的,需要特别保护好自己的东西。我和祖父两个人在住院期间就遇到过一次偷窃事件。往事已过去多年,祖父还是常常同我提起,每次提起,都能听到祖父爽朗的笑声。
事情发生在一天中午,我和祖父两人在床上睡午觉(祖父直到去世的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而我却未能保持下来),其实也不止我们俩,医院的大部分人都在进行午睡,当时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
等我们一觉醒来才发现大事不妙:我们祖孙的伙食费不翼而飞了!我祖父把伙食费压在他睡着的枕头底下,按理来说,这很不容易偷盗得手,可钱确确实实是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看到,我们询问了病友,也是无果。
祖父气得把保安大骂了一顿,也怪不得他火冒三丈,那里面可不止一顿的伙食费呀,他怎么能不生气呢?后来听说一个护士进房门的时候和那个偷窃者打了个照面,也许是因为护士太胆小的缘故吧,竟吓得没有做声,但这也只是听说,亦真亦假,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的结果是:钱没有找到,我们向病友借的伙食费。
这件事给祖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也跟我讲了好几次,所以令我也印象深刻。所有的这些细节,都是我从他那儿听到的。我当时还小记不住事情。
上面所写到的几件事,都是与我的康复训练无关的。现在想来,也蛮有趣,蛮有味。所以就想把它写下来,以免时间一长,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