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术万千,适于人前演练考试的却不多;譬如武学就适合演练,却不适合考试,道家武学多数学来用只是用于防身而不是争强斗狠,自不会用于考试。
当然道术是个筐,什么也可往里装;碧虚子精于校勘之学,经自手校写达五千余卷,见此谁又不说他道术通神。更何况他精于书法,尤善小楷体,经他手抄之书,皆精善婉雅,见此谁又不说有道高人。
所以要是演示道术之时突然说一手自己是棋坛圣手,画中妙笔,自也可以过关。
果然这番演练,有的弈棋有的画画,当然也有撒起朱砂画得符箓之术的,惹得众人连连称是;
这一番下来众人各善其长,碧虚子倒是不好评判,只等得最后大家都演练完之后再综合“斋醮科仪”才去评述。
“斋醮科仪”乃是道教仪式,斋是清洁,醮是祈祷。此中太一宫乃皇家所建,旨在替皇家祈祷,这“斋醮科仪”自是必考之试。好在科仪虽多,众人俱都从小拜师学道,此法俱都娴熟。
众人只以为顾笃未曾拜师度牒,想必顾笃“斋醮科仪”自是不熟,于是也只等着瞧好戏,之前和顾笃叫嚣的道士,自然也在这一试炼等着顾笃。
见顾笃迟迟不去演示自己道术,众人俱都以为顾笃没有师承自没学得道术,只是不知哪里偷偷背了些经文就来入试。
碧虚子却在此时有些爱才心切,想着是不是对顾笃太过于苛刻了些。
顾笃哪管这些人想着什么,他只是见识太多了,想着到底用哪个才好,自己身有法力,虽然在这个世界法力不好出体,可真要是不小心道术化景,造成个神异出来,怀璧其罪之下,那自己找人的任务可就瞎了。
弄不好要是不小心折在这个世界,可就没地说理了。
于是纠结半天也还是在挑挑拣拣。
比如祈禳之术就算了,一来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不能祈雨下来,要是真祈雨下来了,那也是麻烦。说不得还得把自己法力耗费一空,得不偿失。
辟谷之术,那就更是算了,起码得演示十来天,而且自己又没有有大病,能吃为何要辟谷,就是那些金仙大神,一个个的也都喜好吃喝不提。
倒是外丹之术有搞头,可惜自己没正经练过,要是能在此界炼出来,那画面之美,不敢细想。
想至此顾笃觉得不行以后长短得学会外丹术,这简直是下界装逼所必备,自己没学会就下界来了,真是失策失策。
见顾笃许久未曾演练,之前和他叫嚣的道士终究忍不住出口:“难不成你的道术是背诵经文?”
顾笃还在遐想着自己学会外丹术后,在此界的装逼之路,猝不及防被那道人打乱,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
那道人之前只为调侃,现在见顾笃不接话以为说中了,反而尴尬,连忙找补:“须知话不能说的太满,修行之人须得虚怀若谷;你这样口无遮拦成何体统,以后可别再这样了。”那道人之前被顾笃说得生气,此时见顾笃不会演练,却也不落井下石,只是劝诫。
顾笃可听不得这种话,反问那道士:“不知你所长是为何道术。”
那道人神情骄傲,嘴上却是谦虚:“医卜星相“卜”学了三分,“相”学了五分。”
顾笃闻言,笑道:“不若你“相卜”我一下,我“相卜”你一下?虽然“相卜”之学我只知皮毛,想来也是够用了。”
那道人闻言此时登时认真起来,他于“相”“卜”一道自有天分,甚至于能将武学和“相”“卜”结合起来,走出自己的路。既然眼前人要在自己的擅长的领域和自己较量,他便只剩下了认真。
于是开口:“请,不知先生要什么个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