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几匹高头大马在衙门旁的偏门停下,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黎安县,为襄国水川府下辖县城,前任县令因贪赃枉法,被六扇门衙门下狱,新任县令上任后,颇有手段,显露出锐意改革之势,大刀阔斧的对章法和官吏进行了整治,半年来,黎安县焕然一新,一改先前乌烟瘴气的景象;
李薪安抬眼望去,上方黎安县衙牌匾高悬,呈“八”字型县衙大门两旁,安摆着鸣冤牛皮大鼓,红柱黑瓦,徐旺山带着他朝大堂走去,在堂门口停住;
“小兄弟,我先进去通报,我再啰嗦两句,待会见了县尊大人,最好将你知道的事情经过据实相告。”
徐旺山转头看向李薪安,只见少年俊秀的脸上沾染了血渍,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对他的嘱咐毫无反应,浓眉拧起,眼中有着惋惜和焦急。
“杀人按律是重罪,你有何缘由,等会最好交代清楚。”
徐旺山叹了口气:“你家里已无人在了,你年纪轻轻,仅凭着炼气境的实力就能斩杀洗髓境的武者…我劝你不要自误,若是今日以杀人罪判你斩首,以后如何报仇?难道你觉得一个洗髓巅峰,一个炼气巅峰,会没来由的吃饱了撑得跑到你家去杀人?”
李薪安眼中瞬间恢复了焦距,是了,那老头死前口称是宝器轩的人,说绝对不会放过我,宝器轩…他沉吟着,这名字耳生,以前从未听过,但现在看来,小黎的吊坠是他们的目标,可是那枚吊坠本就是山涧溪流中最普通不过的萤石雕琢成的,哪怕成色好些,也断不可能让人不顾一切的杀人夺宝…除非…那吊坠有古怪!价值之高足以让他们动手!
李薪安压下如潮水般的思绪,镇定心神,开口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可知黎安城中,是否有一个叫做宝器轩的地方?”
徐旺山面上露出一丝迷茫,摇了摇头:“从未听过。”说罢,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徐旺山跨过门槛,将他带入了堂内,县衙堂上,烛火将暗处照的通明,十余个衙役手持水火棍,站在两侧,一个中年男子高坐堂上,身穿深绿色官袍,袍上锈有鹌鹑,头戴乌纱帽,约莫四十有余的年岁,脸上却是沟壑纵横,两鬓斑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李薪安,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他两眼,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
襄国律法有定,平民面见官员无需下跪,只行礼,只有已定罪的押犯需要下跪,李薪安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发颤,抱拳行礼:“大人,小子李薪安,字子渊,黎安浮波村人氏,今日我外出砍柴,返回村内发现有恶徒光天化日下行凶,我家姨娘和小妹遇害,我爹…与其搏斗也遭不测…”
那县令点头:“本官林肃,乃本县县令,你说的与来投案的村民交代的一般无二,我县衙两名捕快当场殉职,也是那两个畜生所为,那么,是你斩杀了他们?”
“敢教县尊大人明察,我返回村内后,有一名凶徒已死,应是被家父杀死,另一个欲杀我灭口,我与其搏杀,引燃了家中存放的火药罐,将其炸死。”
林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悠悠开口:“哦?也就是说,那炸药不仅炸死了凶徒,且脖颈处有一处齐整的伤口,头颅飞到了与身体距离六十丈开外的地方?”
李薪安抬眼看向县令,心里暗叫不好,方才那捕头进来通报,所以这县令早已知晓现场情况,自己斩杀了那名洗髓境老者,在场的捕快从现场痕迹应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自己若不据实相告,再避重就轻下去,自己这杀人的罪名说不定就坐实了。
“是,我故意逃跑引他追杀,躲在墙后扔出炸药罐子,以火油箭矢引燃后炸伤了他,他跌至水塘后,我便将他一刀砍了。”李薪安吐出一口气,眉眼间的恨意如乌云般笼罩着。
林肃原本皱着的眉头松动,看向李薪安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欣赏,生死之间还能保持冷静,这番动作堪称有勇有谋,更别说这少年小小年纪就迈入炼气境,且竟有勇气与洗髓境武者搏杀,这份实力与心性实在难得:“那么,那个凶徒被你炸伤之后,是否威胁于你?比如欲要杀死你?别着急,想好了再说。”
李薪安一愣,愕然的看向林肃,这个县令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保自己?
“是,他威胁说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