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克莱蒙坐在他位于长岛的豪宅里正将自己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他失去了他钟爱的侄子朱诺。此时的老克莱蒙已经年近70了,和这所百年老宅一样,虽然依旧强健坚固,但是在格调和气息上已经暮气沉沉。
这所豪宅曾经属于大名鼎鼎的铁路帝国范德比尔特家族,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辉煌。当铁路帝国崩塌的时候,正是克莱蒙家族登上自己的巅峰的时刻。那时,纽约五大家族新一轮的战争刚刚结束,克莱蒙再一次成为五大家族之首。在此之后,就在这所豪宅里,克莱蒙指挥自己的家族战士沿东海岸一路南进,将王国的疆界扩张到佛罗里达的海滩上。于此同时,家族的生意开始逐步合法化,从街头的毒品买卖完全退出,博彩业,酒店业,运输业成为家族的主要业务。在最为辉煌的时代,克莱蒙王国的疆域囊括了整条海岸线,他的运输车队在沿岸的公路上络绎不绝,他的酒店在海岸线上星罗棋布,被他控制的赌场为王国日进斗金。
在克莱蒙家族巨大的阴影之下,隐藏着为他效命的政客,财团。任何人想要在他的疆界内兴旺发达,必须得到克莱蒙的祝福。但是家族在巅峰之上并没有呆太久,在针对黑手党的RICO法案公布之后,黑手党作为美国的一种社团势力逐渐没落。在衰败的大势之中,克莱蒙家族受到的影响是最小的,早年将家族生意合法化的战略产生了效果,他的娱乐博彩,酒店运输业务依然支撑着家族帝国的大厦屹立不倒。
然而,千禧年之后,在来势汹汹的金融危机的打击下,克莱蒙帝国和美国的其他传统产业一样深陷泥潭,几项重大的投资项目失败和由此而引发的司法诉讼令帝国大伤元气。第一个打击是手下悍将拉斯洛夫被干掉,克莱蒙失去了对整个新泽西的控制,他的死对头卡奇将他覆盖了整个西海岸的版图拦腰砍断。拉斯洛夫的死让他知道了一个可怕的名字,中国小孩。他用尽了自己的所有能力,也不能触碰到这个神秘杀手的衣角。
那时候克莱蒙还不知道中国小孩是个游离于世俗之外,不受法律约束的STRIKER,他认为是卡奇这个原先一直被他看作是无足轻重,卖白粉的流氓,居然一夜之间拥有了不知来自何处的巨大势力,这让他陷入恐慌。他动用了自己的一切资源,包括哪个隐藏在他的心房深处,从来不向其他人,哪怕是亲生儿子提起的靠山。如果不是这座靠山,他的帝国早就不复存在了。克莱蒙知道那些人碾碎自己只是呼吸之间的事情,所以当那些人说,你不能碰中国小孩,他便只有躲在一边抚着痛处忍气吞声。
“卡奇,是卡奇在保护他,我们需要摧毁那个新泽西的流氓。只有摧毁了卡奇,才能把那个该死的中国小孩挖出来!”克莱蒙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他越是愤怒,就越是嘶哑。他这独特的嗓音足以令帝国的臣民不寒而栗。
但是,坐在他对面轮椅中的那个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克莱蒙,这和仇恨无关,这是生意。我完全理解您的悲伤,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发起一场战争,那会让所有的人都遭殃,没人会得到好处。”艾伦说:“这也是沙督的意思,他希望您不要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克莱蒙摇摇头:“沙督的脑子里一定还记得我的火爆脾气。在这一点上,朱诺和我年轻的时候的确很相似。但是我这个可怜的侄子唯一没有从我这里学到的是,越是愤怒越是冷静;越是愤怒头脑越是清晰。愤怒带给我的是干到底的勇气,而不是头脑发热的轻举妄动。”
艾伦对这个黑暗帝国君王的故事了如指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他的原则,没人可以欠了他的债还妄想逃脱。但是他和他的那个性如烈火的侄子的不同之处在于,克莱蒙懂得忍耐,善于忍耐。他可以等上几年的光景去发现对手的破绽,然后以致命一击将对手送入地狱。“您误解了,我的朋友。”艾伦说:“沙督完全相信您的判断。他让我告诉您。他知道中情局已经又盯上了您,拉尔森成立了专案组,他们正在查巴尔的摩的车祸和那架无人机的线索,还有您在迈阿密的通道。沙督说,现在给我们带来麻烦的并不是那个中国小孩。事实上这一切后面都是派克庄园在操作,包括卡奇。”
“卡奇投靠了派克庄园?”克莱蒙皱起了眉头。“是的。”艾伦点点头说:“否则的话,卡奇怎么可能从您的手里夺走新泽西呢?您也许会认为是我们一直在默许卡奇,是这样的吗?”
“我在听!”克莱蒙说,他的表情全神贯注。
“事实完全不是那样!”艾伦说:“我们远离卡奇是因为对手希望通过卡奇抓到我们。如果我们过去在卡奇这个点上和他们较量,就会堕入派克庄园的圈套。所以他们希望用卡奇钓到我们,我们却把卡奇当作一团烟雾让他们深陷其中。”
“我了解派克这条老狐狸,我们打了几十年交道了,这是他的设定战场理论。”克莱蒙点点头,他的嗓音已经没有那么嘶哑:“他只愿意在在自己设定好的战场上和对手决战,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得到百分百的胜利,卡奇就是他设定的一个战场。”
“一点不错!”艾伦说:“这就是他们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