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一眼,元知酌就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哽咽难抬的嗓音没有什么威慑力,“迟奚祉你敢!”
“敢不敢试一下就知道了。”
迟奚祉攫住她的双手,额角的汗珠滴落,滚烫的粗喘吻在她的耳尖,顺势而下,他将月白的细纱绑在她的手腕间,桎梏住她后翻锁在床柱上。
他欣赏着她又娇又乖的样子,短促地笑了笑,很重地亲在她的唇瓣上,他低低夸奖道:“人比月皎。”
四肢百骸泛起酥麻,难以言说的羞赧,元知酌感觉全身哪里都是烫的,她闭着眼偏过脑袋,不再去看他。
迟奚祉掐着她的下巴,绯唇微张,轻轻划过她的下唇,感受着她紊乱不稳的呼吸,他眸底的笑意更是恣肆,微微抬高了她的小脸,勾着她迎合自己,“宝贝,我好喜欢你啊。”
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
她这般任君采撷的媚气,真叫人舍不得放手,哪怕是红粉骷髅、刮骨杀人刀,他也只想和她永堕红尘。
——
晦色的雨季潮湿,腊梅如纤纤玉手静静地抚摸着大抵细微的脉搏。
青石桥上白气蒸腾,蠕蠕黑雾里,身着雨裳的小太监左顾右盼后,悄无声息地溜进到了鸾禧宫里。
大门关了又阖上,沉寂又狭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头,这样的天气或许最适合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太监摘了笠,脱了蓑衣,又在门外揩净身上的雨珠,整理好衣冠后他方进到室内,碎步掀帘便见到书案后执笔写信的元知酌,他忙垂下头去福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元知酌的袖口妥帖收紧,一旁的玉台燃着凤炬,微芒从她手指间的缝隙漏出,打在一旁未干的宣纸上,勾勒出一只濒死的蝴蝶。
小太监跪在桌案的前头,他理着思绪快速道:“辰时二刻,晏学士被押入诏狱,随后他城东的字画店也被封查,御书房里今日来了不少的大臣,有为晏学士求情的,也有状告他这些年以公谋私的——”
小太监的话语伴随着窗棂外的雨声,隐去了不可见人的秘密。
狼毫上的凝聚的墨水滴落,砸开在黄白的纸张上,洇湿如墨黑烟火。
元知酌就着那滴不慎掉落的黑墨,一笔呵成写了个“尽”字,她不紧不慢地掀唇,问了一句题外话,“你跟在邓蕴祥身边多久了?”
那小太监埋到地上的脸微微抬起了些,他的眼神有些惧怕也有些贪婪,“回娘娘的话,十三载了。”
“你今年多大了?”元知酌腕骨侧翻,将镇尺拿了起来。
小太监如实回道:“过了年便有十五岁了。”
錡窗外的凛风簌簌,桌案上的宣纸被吹得飞起来,在空中转升又急促落下,小太监见了,狗腿地站起来去捡,那张写了“尽”字的不小心飞到了熏笼上,迸溅的火星子一擦即燃,他扑手便要夺。
元知酌却喊住他,“无碍,不用捡,本就是废纸,烧了便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