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些高门子弟正是为了争夺这玄阴灵根而来。此中亦有一番曲折,这灵根主人系本城元婴长老寒砂散人亲脉,因他修炼时勾动天地异象而被察,可怜其父母百般遮瞒,不想还是不慎露出端倪,被散人于无意中发现,散人春秋不富,又困于境界久矣,得此稀世奇珍,他岂不欣喜欲狂,于是不惜代价百般培养,以备有日作双修鼎炉之用。可惜天意弄人,传闻散人于探秘途中被仇家觅得踪迹,设计追杀了整整三万万里,听说已经道消于极北雁断山脚下,其家族并无深厚背景,也无得力继嗣,势力一夜间直落千丈,连玄阴灵根这等悠关生死的密事也不知何时泄露……于是就有了今天这段故事。”
说罢他还暗指了指天上,挑眉道:“你可不晓得,不知道多少大人物想吃这块美肉呢!”
石姓汉子喟叹一声,如同去了心中一块积痞,离席深深一揖:“多谢李兄,得闻此秘辛,真不虚此行;但愚弟尚有一事未解,既然这玄阴灵根如此珍重,谁敢轻慢?为何这些仙家大族派来的都是些……后生?量他天纵之才,有无数神功秘药相佐,到底年岁摆在这,修为也高不到那里去吧?”
李姓修士抚掌笑道:“石兄一语切中要害,且听我细论有三:一来那寒砂散人只是传闻罹难,恐怕并未完全证实,不好不留个由头以防不备;二来这毕竟这极品玄阴灵根毕竟曾是他人鼎炉,真人们亲自上场未免跌了身份,惹人笑话;三来此番争夺并非比试武力,而是比拼财力势力与各家手段,想来正好借此勘磨子辈一番。”
石姓汉子听了连连点头称善,狂拍马屁不止,两人无休止的客套听的陈侯浑身不自在,他端起茶杯想清一清嗓,忽然满街里嘈杂惊呼起来,一个接一个扬着脖子指点着天空,好不怪异。店里人也都挤出去看时,只见当头盘旋着一只硕大无比、丰神俊朗的赤金鹏鸟,喙如弯刀,爪似钢戟,一对羽翼掠空时风雷激荡,轰隆作响,真个神威凛凛;那抟鹏毫不在意脚下的动静,伸展英姿显尽了风头之后,才一卷翅膀朝着湖面激射而去;此时众人才看见,那鹏背上竟还坐着个华贵孤傲的小小少年。
“这下齐了,”李姓修士一拍大腿:“我说怎么独独缺了他这个混世魔王,教石兄知道,这位来头可不小,是本城五大庶务长老之一的孙子,也是本城两家独头字号丹香楼、奇宝阁的少主,可谓权势滔天,贵不可言呐!”接着他又小声道:“这位小爷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年纪虽小,修为可不低,开蒙至今不过四五年,便已经达到练气顶峰,不日便要筑基;手段也不差,别看他飞扬跋扈的二世祖模样,做起事来却谨慎狠决,很有乃父风范……”
石姓汉子是个心里装不下事的人,央道:“李兄,你老兄要说就说到底,快跟我讲讲这湖心大雾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李姓中年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石兄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湖心大雾听说自建城起就已存在,这几千年头来任他风吹雨打,狂飙乱飐也安之若素,不减分毫。
“莫非是……
“正是一门极高深的阵法,神通无影,威力难测;至于内里模样,谁敢靠近!说来惭愧,愚兄我一介卑民,庸碌之徒,若有幸可以一窥窗牖,不枉这一世为人!
“李兄哪里话,莫要妄自菲薄……”
“唉,今天可有一台好戏要唱喽,可惜咱们没眼福。”
管他好戏烂戏,横竖碍不着自家;陈侯刺溜一声嗦完最后一点汤水,摸了摸肚皮,自忖才算个半饱,但奈何囊中有些羞涩,看看胡沁儿吃的急头白脸的,咳了一声试探道:“沁儿,味道怎么样?”
“嗯。”
“吃着还行吧?”
“嗯。”
“那我们?”
“嗯嗯,”胡沁儿点了点头,把手一扬:“小二,再来一份!”
陈侯差点没让她憋死,咬了咬牙索性一股脑记宗门账上,把店里招牌名色叫了个遍,又点上一壶子好酒,慢悠悠地用了起来。
这一顿直吃的月转南楼,行人也零落时分,才堪算酒阑饭足,陈侯松了松腰带,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这才摇起身子去结账,没想到刚站起来便觉得天旋地转,乾坤颠倒,扑通一声直直栽倒在地上,晕沉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发生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