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连母做的酸菜鱼,餐桌上,连父连母几度抛话题给连屿珩都没有得到回应,连父赌气提前拍桌起身了,临走还不忘嘱托连母:“你闺女莫不是聋了。”连父走后,连屿珩才放下手边的教材,一改刚才的牙齿塞饭,连着夹了好几块鱼,细嚼慢咽起来。
连母愁眉苦脸地又给她夹了酸菜,盛了一碗汤递给连屿珩,“你说你专门气你爸干啥啊!他能害你不成。全能题解是你们学校的重点项目,听说纪氏还请了学界著名的泰斗周儒词周院士入驻。你爸是校长,你是他的女儿,自然要以身作则。”
“妈,这都22世纪了,还搞连坐那套呢?全能题解那么多套题,两次测试,我都是蛇母那道题,我不信他们没在背后左右。”
不提周儒词也好,一提连屿珩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伙同秦习作案的家伙,周知鱼。连屿珩暗想:可恶的鱼,我要好好的吃掉你!!算了,今天的酸菜鱼也没那么好吃了。
“珩儿,你爸也是……”连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连屿珩打断了,“妈,我吃完了,先走了。”
自顾自回到卧室的连屿珩一点也不开心,她悄悄打开门缝,看着连母沉默下来,背挺得很直,身体一动不动,不再夹菜,只一口又一口地将沾了汤的米饭送进嘴里,这时候的她不像是一个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只会进食的机器。过了好一会儿,动作停止了,连母僵硬在那。连屿珩好像看见母亲的肩膀在耸动。
连屿珩的腿酸了,她站起来时脚有点麻,手一摸脸,居然有水流下来。等她缓和好站直再看连母时,连母已经收拾完,坐在客厅翻书了,仿佛那一幕只是错觉。
洗漱完,连屿珩翻开今天禾软玉送来的数学试卷,是向量、立体几何以及三角函数的专项练习,还不算太难。不过两个半小时,连屿珩就写完了三套卷子。她放下笔,看了眼手机,不到九点。
禾软玉给她发来了消息,“屿珩宝宝,听说周儒词的孙子要转来我们学校了,不知道会分到哪班?”
连屿珩摸了摸禾软玉的小猫头像,打字回复道:“还用想吗?肯定是我们班,毕竟他们可是奔着全能题解来的。”
“也是,周院士肯定来带我们,毕竟我们可是重点班。”
“是啊!”
简单寒暄过后,连屿珩摊在床上冥想,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睁开眼,伸手去捞手机,摁了接听键。
“连屿珩!!你可真行,快点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是秦习暴躁的声音,连屿珩敷衍地嗯了一声,随后一鼓作气把手机关机了。去它的蛇母,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第二天,连屿珩醒来时,连父已经去上班了,连母没在家。餐桌上盖着早餐,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秀气小楷书写的“爸爸去外地出差了,我回外婆家了,今天你在家听话^_^”
是纸条也是示好。在其他小朋友都忙着玩时,年幼的连屿珩却被逼着上各种兴趣班。晚上不弹完十首曲子不许吃饭,周末练够半本书法才能出去玩,而出去玩也不过是带着帽子、围巾、口罩,开车在游乐场外围转一圈,只是因为连父说,“你是连家的女儿,你必须足够优秀。”而据她长大后观察,他们连家没有皇位要继承。
初中时,连屿珩进入青春期,开始频繁和他们对呛。她剔了自己留了很久的秀发,以迟到旷课、翻墙逃学等各种方式违抗他们的统治。
连屿珩还记得,有一天,她当着连父连母的面,把簪子抵在脖颈上,崩溃地说:“别再逼我了!!”她发疯地吐露这么多年的痛苦,而她的父亲只是平淡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无尽的冷漠,“闹够了就去上学……”从那天起,这场以青春期为名义的发泄就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