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走到目的地时,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山近环视起四周,确认了这就是他上午到过的地方,不确定地问道:“这……不是你的……”
红雨摇摇头:“旁边的才是师父的……左总管怕弟子练琴扰着别人,所以这一间没有安排。”说罢,她取下廊上一盏灯,走进山近的房中。
灯火照亮了房中的布设。因为是闲置的房间,里面的物件不多,但是基本的东西一件不少。当然,这里没有开了口的屋顶。
“师父可还满意吗?”
山近当然满意。
“那么,弟子先行告退了。”
红雨留下的灯盏摆在房间正中,烛火破开昏暗,摇曳地播撒着光明。山近瞥一眼窗户,是关上的。
没有风。
房中应该多放几盏灯,只一盏小灯还是看不太清楚。房中不像走廊敞亮,也少了连片的火光。
但终归是有一束光打破了昏暗,他注视着这唯一的光明——燃烧着的光明——直至灯油燃尽前。
“师父……”
红雨试探着推开房门,手中提着沉沉的炭火,散发着暖意。
门开了,走廊中的光也顺着这道缝隙送了进来,点缀在红雨身后,拖出一道影来。她小心地把炭火摆在门后,躬身道:“夜色已浓,师父好眠。”
望着红雨离去的背影,山近起身走到门口,提起炭炉,关上房门,光被再次阻在门外。
烛火终有燃尽之时,他却不敢奢望光。他吹散那束光,蜷卧在席子上。
好在,炭火足够暖。
一墙之隔处,红雨抱膝坐着,手指轻轻舒松着腿部,缓和不时传来的疼痛感。
那种感觉……
红雨上移双手,模仿起山近刚刚拥住她的姿势,慢慢将双手环在腰间,感受着残存的触动。
那一瞬间的感觉,该如何用言语描述呢?
她想不出来,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再久一些,可以继续靠在山近的身上,这样就好。
任身躯倒在席上,脸颊贴着被子,手掌摁在心口处——那儿颇有些雀跃。
……
“还是邀月阁这酒好。左总管送我一坛如何?”王景把玩着手中酒杯,面上带着酒意泛起的醺红,用眼神催促起司马恪饮下他那一杯。
司马恪本来没打算喝酒,架不住王景的缠说,干脆也坐下来陪他喝几杯。
“偌大的王府寻不着一盅好酒?不信。”左灵笑道。
“有倒是有,那酒我可喝不着,那些老家伙藏着的,生怕给偷了。”王景嗤笑道。他转而问司马恪:“你说,你让我盯着那家伙,总得给个理由不是?我觉得他不只是简单的琴师,至少他的抱负不小,可一个琴师要什么抱负?对吧?”
司马恪微微一笑,却没给王景透露什么。
“她方才说与山近有一约,我看,待约成之日,我再告诉你也不迟。”司马恪站起来,舒展着久坐后的腰背。“不过再不回府,那才是迟了,我还喝了酒,又要被你姐嫌弃喽……”
“殿下慢走。”
王景忽然问道:“师父何日回朝?”
“你问她。”
平王府。
“一嘴酒臭味。”王槐嫌弃地伸出一根食指怼在男人的眉间,可对方还是不依不饶地搂着她的肩。
“夫人,我回来了~”司马恪“嘻嘻”笑道,埋首在王槐发间,嗅着她发间的香味。
“别闹。”王槐扭着身子抵抗着。“连着两天从邀月阁回来,还都喝了酒,怎么,给那阁主拿下了……别,乱,摸!”
她羞怒地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放回原位。
司马恪无奈说道。“今日是和王景喝的酒,昨日去问了些师父的事——人家是师父的义女,真的只是问些师父的事而已……”
他忽然低声道:“你也清楚,我不方便过问国事。”
王槐安静下来了,最后叹了口气:“下次我要教训王景一顿。”
“夫君可以代劳。”司马恪满足地抱着王槐。
久久,司马恪在她耳边道:“夫君这两日在邀月阁见着一个有意思的琴师。”
“什么样的?”
“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不知道你见过没?”
“谁?”
司马恪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听过,可他不是早就……”
“谁知道呢。”司马恪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