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面露难色,看向堂上的县令。
该怎么说呢,这……自家大人已经判定案子……马上就要施刑……
来者不善,只怕案情有变。
故而,县丞只呈上案簿记录以供浏览,并未多言。
还好,还好自己谨慎,没有将县令大人一气之下的判言记录在册,否则……真就做实草菅人命了……
县令擦了擦头上的汗,回道:
“大人,下,下官还在审理中,还在审理中”
“行,那就继续审,我瞧着……”
县令深知此人来意,大惊之下,又有些后怕。
郡守明显是来给沈家娘子撑腰的,沈素节作为书院的夫子,好歹是举人,轻视不了,万不得如方才那般随意断案。
故而,他朝郡守道:“大人,那就暂且重新让原告和被告阐述情况,回顾一遍实况如何?”
“可!”
眼见情况有异,宋三瘪察觉到一丝不妙的气息,他疯狂地朝自己的跟班递眼色,得了,得了,别说的太严重。
谁知,那蠢物,咬死了刚刚的供词,坚称要打死沈家娘子。
此言一出,郡守的眉头皱得极深,咳嗽两声以后,身后站立的大汉马上会意。上前狠狠甩了宋麻子一巴掌,力道之大,狗腿子即刻被掀翻在地,脸肿如猪头。
“公堂审讯,岂容你教吴大人应该怎么判??再说无用的话,仔细你的皮子。”
跪在地上的其余几人,经此一遭吓得心神无主。
惊惧之下,供词也说的磕磕绊绊,和案簿上的供词出入甚大,有的说错时间,有的说错细节。两相对之下,更是惹人怀疑。
郡守越听脸色越暗,水波不兴的眼睛里,沉闷着一捧深不见底的锋利,直直的刺向县令,县令接收到,心虚的不得了。
“大人,案情就是如此。沈娘子亲口承认,打伤宋三一事,伤者和药铺的医单都在此处。人证齐全,只是这妇人满口脏言,咆哮公堂,无法控制。因而,下官这厢还未能判下。”
县令舔着脸,绝口不提刚刚对落瑛所下的判罚。
“依你看,此案该如何??”郡守翻弄着手上的案簿,面色平淡。
“下官,下官看大人……”
“哦?”
“不过……”郡守合上案簿,看向一旁的落瑛。
“被告都未说话,吴大人是怎么判定事实就如那几人所言的?罪名未定,却先上刑罚……”
县令踌躇着,解释道:“她……她……承认了与宋三发生纠纷,以致受伤一事,言语污秽,实难入耳,故,故夯正法纪,小小惩戒。”
郡守笑得更深,“原来如此……竟不知……吴大人有此魄力……”
“大人说笑……”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下,县令的心跟油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
“小娘子,你说呢!”
落瑛抬眼,对上男人和煦的眼神,再看向沈素节,心下了然。
好,好,好……苍天有眼,老娘的大腿来了……
狗官!看你还怎么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