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乖乖照做,过了一会儿又说:“牛哥,我冷……”
大的那个把怀中的弟弟搂得更紧:“像这样前胸贴后背,就不冷了……”
“麻弟,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麻弟,今天捞到了两条鱼!”
“麻弟,一会儿偷鸡你可得好好给我放风!”
“麻弟,大运来了!我两要翻身发财啦!”
“麻弟,你要是怕得慌,护身符给你!”
“麻弟……快跑……”
他的命,何尝不是牛哥一次次捡回来的呢?
回忆带着昔日的声音从远方唤来,一下一下捶击着王麻的胸口。
他在黑夜中飞快地擦了把眼眶。
“这他妈的人生!”
背上的牛二依然呆愣恐惧地张望着,口中不停念着。
“不要黑……黑……不要黑……”
王麻一步步迈向回家的路,步伐坚定。
“不怕牛哥……不怕……回家……回家点灯就不黑了……”
自那夜起,村里的人都说王麻像变了个人。
之前宁愿偷宁愿抢,也不愿意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现在生怕自己双手闲着,哪里缺人干活就去哪里。
知道牛二出事后,村里人有些唏嘘。
可他们还是乐意看见王麻改邪归正,虽然王麻才开始干活,手脚不太麻利,还是愿意给他机会。
“谢谢,谢谢。”对每一个东家,王麻都拜谢涟涟。
在他辛苦下,欠宁神医的药钱终于还上,还买了新药,牛二的情况比刚下山时好了很多。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改变时,月圆之夜来了……
看着牛二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王麻将晚饭端到炕上。
“牛哥,快吃吧,在村东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葱油煎饼。”
在情绪平静的时候,牛二已经能听进一些话了。
他手颤颤地接过碗筷,埋头吃起煎饼。
“慢点,别呛到。”
王麻心想,虽然牛哥心性退化,现在像孩童一般,万幸生理活动还是可以自行行动。
还没等他宽慰多久,牛二突然扔下碗筷。
他反应极大地缩回墙角,用被褥罩住自己的头。
那反应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连带着煤油灯也被他一套动作搞灭了。
王麻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得重新点燃了煤油灯。
扯着被子,想让牛二继续吃饭。
“怎么了又?刚才不是吃得好好的吗?”他好声好气地问道。
牛二地身体抖得像那晚下山时,黑色的瞳孔中写满了惊恐。
“来了!来了!有人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不要黑”之外的别的话,王麻十分警觉。
“谁?谁来了?”
再问却坳不过牛二手中的大力,牛二又把被子蒙上,缩成一团发抖。
看牛二这个模样,王麻心中也生出些后怕。
他打开窗子,缩着脖子向窗外看去,明堂堂的月光铺满了地面。
月光下,一个生人都没有。
王麻不放心,再向外看了几眼,确实是没人,这才关上窗转过头去。
等他转过头的瞬间,一张婴儿脸大小的黑影,浮现在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