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阵阵风起,雨势渐浅,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热气,昏聩的天色似乎明亮起来,四周被压倒的草木渐渐挺直,颓色敛收,焕发着生机。
刀疤男已经丧失了理智,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我让你住手!”
一闪白光突袭而来,一把抓住刀疤男即将落下的手臂,轻轻一扯,人就滚落了出去,发生不过数秒,刀疤男还不知所然,等他缓过神看向前方,全身开始战栗。
兆炎半悬于空中,双眼全白无珠,浑身环绕玉髓的光芒,在波动,在迸发,热浪滚滚而来,所到之处雨均不沾,袅袅的白气从头顶贯入脚底。
他紧锁眉头,怒目圆睁,狂风之力勃发,刀疤男紧扒草地瑟瑟发抖,衣物被吹了个干净利落,他又食指所向,刀疤男被钉在了空中,不能动作半分,然后食指微弯,刀疤男狠狠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不再具半分威胁。
兆炎跹至兆林身旁,闭上双眼,伸出右掌从兆林头部缓缓抚平至脚底。
兆林睁开模糊的双眼,看着兆炎怪异的模样,感到有些陌生,“小......炎......”
兆炎不语。
“妖魔鬼怪!”刀疤男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不知道怎么拾起掉落的刀,疯狂扑将过来。
“小心!”兆林猛然挡在了兆炎面前。
兆炎轻轻摇了摇头。
无数绿莹水滴在草叶上蠕动,急速汇聚一处,便又消失,不一会儿一团混沌在扭动着,转瞬形成一柄宝剑立于兆炎头顶!剑身宽八分,长六寸四分,剑柄三寸六分,虽短,却威风震慑,剑光青凛若霜雪。
一道寒气残留,刀疤男应声倒地,身体逐渐冰冻,化为数块冰棱,不过分钟这些冰棱在雾气中淌成水流消散不见。
紫电青霜,神器之武库而不能得。
兆林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好像处在虚幻的梦境中,这都是一厢情愿的臆想?
梦幻般的故事明明就发生在眼前,小炎的异样令他难以接受,甚至形同陌路。早就听过哈士奇说过灵念觉醒,但实际的事态超出了自己预料之外,此刻他被冲击得似块木头,时间静止,他呆站了许久。
兆林有些不明白,明明已经被打到体无完肤,几近失去意识,但是现在却完好无损的站着,难道是自己已跻身天堂?掐了自己一下。
疼!
他还是不愿意接受,更多的是不愿意接受兆炎的变换,曾一度保护着兆炎不被外界侵蚀,守护他内心最纯真的空白,但故事精彩始终不得人愿。他都已经事事在隐,事事在忍,为何命运还是不放过自己。
生活,生下来,活下去,似乎以后活下去都有可能成为奢望。
兆林面带丧色,有些不愿面对,雨帘遮住了他的双眼,隐隐约约他看见周围废弃的楼房在扭动着身姿乱舞,似乎一切都要扑过来,朦胧间隙他想呐喊出声发泄心中的烦闷,但如鲠在喉,整片雨水已经慢慢将他淹没在这片泥泞之地中。
挣扎,内心还是在挣扎,仿佛是究竟自己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一切,他只是想平安普通的活着,平民生竟如此之艰难!
大滴雨水重击至兆林眉心间,他一念回神,对弟弟的关切之心使他的心忽如春风拂过镜面之湖,久不能静,他急切转过头。
“小炎!”
兆炎躺在草中,毫无动静。
兆林跌撞地伏倒在兆炎身旁,颤颤巍巍的手指试探兆炎的鼻息,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看着兆炎惨白的脸庞,一搂入怀,虚软如棉花的身体,令他十分心疼,口中不停在叫着兆炎的名字,试图唤醒。
......
......
“1,2,3,4,5,6,7,8,9,10。”
危墙之下,十人抱头蹲坐,衣衫褴褛,各个口中乱语不停,金津玉涎流嘴乱绕,沆瀣一气,纷纷神智不明。
众人面前趴着一只头顶着盆子的狗,爪子一顿一点指着,心中默数全部气息所感之人。这十人正是跟踪兆林的那一伙,被一只哈士奇逼到了绝境之下。到此他们都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只是睁眼,闭眼。
论打架带头盔的重要性。
“小林那边也应该结束了,只不过......他应该会有所认知吧。”
哈士奇起身,举起爪子,略微白的众多小点浮于之上,他轻轻一捏收于口中。
念力汲取。
“小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兆林猛的抬头,哈士奇正在直勾勾看着自己。
“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抛下我俩?分明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有大能,为什么不救我们,小炎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他承担这些啊!为什么!为什么!”
兆林怒火中烧,带着丝丝哭腔,一股脑将心中的滂渤怫郁发泄了出来。
“小炎没事。”哈士奇轻描淡写,也不太理会兆林,反而趴在了草上,雨水打在哈士奇顶头的盆上,击如木鱼禅音,声声入耳。
“哥.....”兆炎半睁着微弱的眼睛,嘴唇轻碰发出声音,显得虚弱至极,区别于先前之姿态,整个人也算恢复了正常。
兆林发红的眼睛怒盯前方,兆炎一下有些紧张,他也缓慢扭过头,紧皱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小哈,你回来啦!”看到了哈士奇,兆炎似乎重新有了元气入体,变得精神。
原本看着哈士奇无所谓的样子急火攻心的兆林,此时心平气和了起来。
“小炎,不要乱动。”看着怀里苏醒的兆炎,兆林眼神转变,忧郁中更多的是怜爱。
“走,我们回家。”兆林抱起兆炎,脸上带着欣快,他并没有急迫去追问哈士奇今晚发生的一切,相反他更清楚的是知道的越少,自己就相应的越安全。
“哥,还回原来的地方吗?那个大坏蛋呢?”兆炎带着疑惑略感焦急问道。
“正义打败了邪恶,坏蛋已经得到了惩罚!我们去新家,开始新的生活!”
兆林说着耸耸肩,好像抖落掉了一切的阴霾,仿佛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即使生活充满各种坎坷不如意,但人总要在绝境中看到希望,拥向希望。
“冲啊!”兆林化身一匹嘶鸣的野马,在草地上放浪狂奔起来。
哈士奇有些错愕,兆林的反应出乎自己的意料,准确来说是刮目相看,一个普通到尘埃的人类,在经历了极险恶不常,徘徊生死边线,惊诧后,痛苦过,竟能忍着自己的千疑万虑,置于自己的生命不顾,只想着弟弟的安危。
在遭遇种种不测与挫败之后,虽然嘴上充满着怨恨,但是心中仍能存有希冀,他是相信希望的,相信希望的人,本身就和希望一样伟大。
“快走了,小哈。”兆林看着哈士奇没有跟上来,扭过身子,怀里的兆炎搂着兆林的脖子大声嬉笑着喊道。
哈士奇听着声音,与自己的预算无二,兆炎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他也学着兆林的样子,跨着欢欣的步伐追了上去。
天空泛起鱼肚白,风缓雨歇。大雨洗刷了一切的踪迹,雨水血水混合着泥水被草木贪婪吮吸着,无人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消失的人与物,像是被风吹散的朵朵云彩,没人留意,更不会有人在意。
这世界似渐与寻常有异,不知何时何故阴翳遮天,久不消弭,平碌的现实,熙攘的道路,残喘的人群,负面的情绪,在大的小的城市中独善其身,只是着眼利于己身。
是此使民皆受其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