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起,闪电似乎将整个天空被撕裂开一道口子,从这口子中开始有水滴漏下,逐渐从芝麻大小变为绿豆点,随后越来猛烈,倾盆而下。枝叶颤抖着,如妖精身姿般在黑夜肆意疯狂。
“老大,这么大的雨,要动手吗?”一个黄毛青年满脸担忧的问道。
斜风细雨依旧敲打着窗,昏暗的房间只有几只蜡烛的光芒在闪烁着,似乎奄奄一息。
突然一道闪电袭来,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坐在椅子上的人的脸,阴森冰若的眼神,清晰可见的刀疤!这个被叫老大的正是上次堵截兆炎的刀疤男,他没有立即回答,手中的蝴蝶刀在指尖翩然起舞。
“守株待兔。”低沉的四个字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小炎,简单收拾一下,我们晚上就走。”兆林拿起存折看了一下,叹了口气,装进了口袋。
“哥,这么大的雨,我们要去哪?”兆炎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借着烛光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现在有麻烦找上门了,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这雨正好掩人耳目。”兆林蹲下,温柔的抚摸着兆炎的后脖处。就在这时,哈士奇叼着一个铝盆缓缓朝着兄弟二人走来。
“咱们这是躲难,不是去郊游,你还有心思拿着这个?”
“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盆在我在!”哈士奇抬起头,一副认真的样子,誓死保卫自己的饭碗。
兆林苦笑不得,只好将盆反扣在哈士奇的头上,找来胶带和布条将盆固定好,然后又为哈士奇量身定制了一身塑料袋雨衣。
“小哈,你真酷!”兆炎看着自己的雨衣,又带有羡慕的看向哈士奇的装备。
“二哈小分队出发啦!”
雨势渐浓。
一大一小一狗在黑暗中穿梭着,雨水占据着诺大的小区道路,俨然已经成为无人区。一道亮光扑来,仅仅一瞬间就如同白昼,就是这道闪电映出了除他们之外的鬼祟身型,随后闷雷滚滚,让这些身型放缓了脚步。
兆炎捂着耳朵停在了原地,有些惧怕。兆林一把抱起他,“小炎,别怕。”
稍加安慰了兆炎后,准备加快步伐,刚走没几步,身边的哈士奇又不动了。
“不要告诉我你也怕,我可不抱你啊!”
哈士奇侧着身子,“全部现身了么?”,嘀咕完便顶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向后方奔去。
“喂,什么啊,你去哪啊,是不是被雨淋傻了?!”兆林的声音跟随着哈士奇一同被淹没在雨夜中。
“哥,小哈是不要我们了吗?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兆炎语气有些微弱,可怜且夹杂着忧心。
“不会的,你不是告诉过我小哈是仙灵么,他应该很快就回来。”兆林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无助是他现在的主情调,等哈士奇突然离开,那种感觉又越发强烈,好长时间都没有过的安心,竟然寄托在了一只狗身上,而且还是一只“怪物”。
由不得自己多想,现在就是要带着小炎,躲开这些麻烦。
“我们先走吧。”
“哦,好,小哈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兆炎乖巧的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话。
呼,呼,呼.....
兆林有些气短,随之速度也慢了下来。
“哥,你放我下来吧。”兆炎有些心疼。
“没事,走过这条小路,我们就出去了,我已经提前叫好了车。”兆林咬了咬牙,继续向前。
兆林所住的小区,位于城北郊的城中村,房地产商依托政府拿下这片地,历时十年宏伟的商业建设计划,到最终只落成了一片回迁房,周围零零散散的都是残垣断壁,久而久之遍地杂草丛生,荒芜不断,参差的小路纵横交错,距此十公里之外却又是灯红酒绿,一番新天地与旧土地碰撞,天壤之别,此以为常态。
凄草切切,狂风骤雨强势之下,全部折了腰,脚下的石子泥泞断人路。
兆林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只顾着看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正在慢慢朝着自己逼近。
“兔子总算出现了。”
兆林猛然抬头,前方竟然站着一个人!纹丝不动,有的只是烟头的光忽明忽暗,恰逢又是一晃电火花,兆林这才略微看到,眼前的人身形有些猥琐,一袭黑色,鸭舌帽低到看不见眼睛。
“哥,就是他,坏蛋!”
兆炎借着刚刚的闪电,一眼就看到了那人脸上的刀疤。
还没等兆林做出任何反应,刀疤男瞬间一个猛冲,手里的刀就刺了过来,兆林一个踉跄,身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一旁的荒草上,抱着的兆炎从怀中也顺势滚到了一边,兆林也不顾自身,伸手就去拽拉。
“小炎,小炎......”
“哥,我没事。”兆炎强忍着疼,小心翼翼伏起身来。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今天你俩就躺在这!呸!”刀疤男语向恶边生,一口吐掉嘴里已经燃到底的烟蒂,径直站在摔倒的兄弟两人面前。
不留兆林喘息时间,借力扑过来,手中的刀子闪着寒光,透着满刃的杀气,挥向兆林的面门,兆林翻滚,躲开了攻击。刀疤男见一击不成,抬起右脚踢到了兆林的胸口,兆林有些吃痛,闷哼了一声,双手捂着胸口,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
趁你病,要你命。
刀疤男竖向握刀,改变攻击方向,顺劈了下去,兆林无力可退,情急之下抬起胳膊。
啊!
哀嚎遍地!
鲜红汩汩而出,一刹染红了衣袖,艳丽的颜色夹杂着雨水,变淡,落在草上,渗进土里。
“哥!”兆炎挣扎着起了身,拼命跑向刀疤男,双手抱住了他的腿,阻止着刀疤男的进一步动作,“不要伤害我哥!”
“不要啊,小炎,不要过来,快跑!”
刀疤男感到寸步难行,转身一看,“小兔崽子,这么着急送死吗?”刀疤男腿上一用力,兆炎整个人飞落在地,顿时昏厥不醒。
“小炎!连小孩都不放过,你这个畜生啊!”兆林歇斯底里地大喊。
“哼,坏我好事的,没一个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我就是这里的活阎王!你还是先看好你自己!”刀疤男并没有因此恼怒,反而有些无耻的傲意。
自以为兆林已经是砧板上的一条鱼,刀疤男从雨衣内侧掏出一根烟点上,准备慢慢享受这条已经可以上桌的食物。得此空隙,兆林看准了刀疤男的下三路,一个卧身侧踢,刀疤男重心不稳,狼狈不堪的重重摔倒,嘴里的烟滚在了脸上,瞬间熄灭,刀子也随手滑落。
兆林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一个反身就骑在了刀疤男的身上,顶着头,用着自己的余力,狠狠撞击刀疤男的脸,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有时打架就是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兆林明显是属于第三者。
瞬息的变动让刀疤男着实有些手足无措,兆林毫无章法的举动竟一时间占了上风。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刀疤男愤恼上升,慌乱之中一拳砸到了兆林的伤口上,兆林疼的停下了头部攻击,刀疤男紧接着抬腿,兆林瞬间就从刀疤男的上身翻滚而起,久久不能动弹。
刀疤男艰难的蹲起,摸了摸断掉的鼻梁骨,疼到扭曲,借着雨水,将脸上横飞的血肉一洗而过,待到痛意已是麻木之时,对着兆林的身体猛踢而去,脚脚入肉。见兆林没有反应,又坐在他身上左一拳,右一拳,拳拳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