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哥,前面有车怎么办?”
“挂个档跳过去!”
“档在哪里?”
“党在京城!”
“胡哥,这里是上坡路,怎么办?我需要加油开上去吗?”
“不用,我下来推!”
“刹车,刹车!”
“怎么刹?”
“去超市买把水果刀!”
“按喇叭,按喇叭!”
“喇叭在哪里?”
“在我嘴上,哔哔哔哔哔!”
兆林越思越深,越深越乐,这段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但却是他最近过得最轻松最得意的尽欢时刻。没有任何包袱,他只是一个虔诚且微愚的学员,当然他也很珍惜,享受这似寒冬午后温煦的阳光照在蹲坐墙角取暖的人脸上般。
由刚开始的谨慎胆怯,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仅仅用了六天时间。胡自杲独自坐在旁边的小土垛上面,双手拿着酒瓶子一直往嘴里灌着,话也多了起来。
“我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别不情愿,晚上在这练车,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感知,对道路,对车身,是一个整体的把握,不能受限在你的眼睛上。你的成就肯定不会低于那个人......”
兆林惊讶于胡自杲不同于往日的多言,“胡哥,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有你威猛吗?”他听着胡自杲字句相顿,下了车。
听着兆林的打趣,胡自杲面露愠色,顺手就将手中的酒瓶扔了出去,砸在了兆林的脚下,毫无征兆的喊道:“国若东平倭寇日,我辈定是军中士!”
兆林有些错愕,不知胡自杲为何突然暴动,于是就收起嬉皮,小心而谨慎,借着车灯光,看向地面破碎的印着XO字样的玻璃碎片以及蔓延开的酒水渍。
“胡哥,暴殄天物啊!”说着便走到胡自杲身前,胡自杲示意他坐下,顺手从后身拿出一瓶白兰地递给他。
兆林微微侧身,胡自杲身后竟放着便携冰箱,打了一个冷战,心想晚上又得泡在酒里了。
胡自杲独饮了一口:“想必老陈已经跟你说了不少我的事情吧。”
兆林点点头,喝下一大口,一股蜂蜜和甜橙的味道瞬间入口,甘醇,散发着果香和橡木的香气,顺着舌尖侵入,随即占据着口齿,液体开始散漫起来,接着辛辣入喉,烈性十足,回味中又带着丝丝苦涩。
他不由得咳了起来。
胡自杲看到他这副模样,笑出了声,“第一次喝吧,酒是品的,所谓品重醴泉,不要像我这样,糟蹋了酒。人识酒,酒也会识人。”说完又是大口下肚。
“多年前在日本的一场比赛,我结识了一个很厉害也棘手的对手,不止在技术上,他的意志力也惊人,在之后的国际赛事中,我和他不相伯仲,甚至有惺惺相惜之感,他似乎特意参加有我的任何比赛,企图打败我,拿取属于个人之上的荣誉,但每次的比赛我都能以微弱优势压他一头。
直到那一场比赛......”
“土屋纪彦像往常一样在赛前找到我,说这将是他最后一场比赛,让我不要留有余力,因为他这一次会打败我。
鞠躬后他开始准备上场,我完全没有在意他话语中的深层含义,这次比赛对我也同样重要,我邀请了两个人来观赛。”
“是你的父母,对吗?”兆林脸色有些绯红。
胡自杲小声嗯了一下,兆林隐约看到他脖颈上的血管突起,以及他攥起的拳头。
他语气变得有些哽咽,“就是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噩耗。当看到两具冰冷的身体躺在我面前,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灵魂出了窍。后来我一直在查找失事的原因,慢慢的我才知道这竟然是一场阴谋!”
胡自杲激动得站了起来,怒吼着,“那个畜生,竟然买通了一名逃犯,得知我父母也会来现场,想在我比赛前想制造一场车祸,让我分心,无暇比赛,自己就可以冠冕堂皇夺冠。
可阴差阳错,时间上有了偏差,但是我的父母还是遭遇了不测......”
“我要是不让他们来就好了!一切都会回到以前,我恨我自己!还没来得及......我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胡自杲泪痕充斥着脸庞。兆林也站起来,潇洒不羁之人也在性情中,手轻搭在了胡自杲的肩膀。
“那人现在呢?”
“被收买的人在出庭之前离奇死亡了,最终也是证据不足,释放回国了。”胡自杲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却也充满着怏怏与遗憾。
“那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也亲自去过日本,试图找出那个人,但是本土坊间传出他已经死掉的消息,我却没有一丝欢快之意。走之前,我送了一份大礼给小日子们。”
“这群只知小礼,而无大义之徒,是该给些教训。不会是砸了靖国神厕吧?”
“差一点,现在就看他们排核放废之举,老子觉得当初自己所为的不但不够,反而不足!”
皓月当空,月色绵绵,似乎照尽着世间不平事。胡自杲立于土垛之上,手指向上空。
“我欲攀云问极夜,谁明,谁皓,谁遮天!”
兆林躺在地上,四仰八叉,望向胡自杲,那副姿态神气自然,洒脱至极。
清晨,兆林跟随着阳光,还没走到小区就敏锐的察觉到周围多了一些生面孔,有几个人还在打听小男孩和一条狗的住所。兆林隐约听到描述,便匆匆顺着小路回了家,推开房门看到了哈士奇搂着兆炎在睡觉,语气有些急促。
“小炎,你俩干什么了,外面那么多人在找!”说着就准备动手。
一人一狗听到兆林的聒噪,同时翻身起来。
“哥,你回来啦,你在说什么呢?”兆炎揉揉惺忪的睡眼。
哈士奇换了姿势,耷拉着脑袋趴着,眼睛也不睁开,似乎明白兆林所言之意,兆林眼睛也瞥向了哈士奇,心想这只狗肯定知道什么,或者说他就是始作俑者,看着他那副心虚的嘴脸,准没好事。
兆林有些提心吊胆,他静着心思转念一想,小炎基本没出去过,外面见过的的人少之又少,他们要是一间一间盘查起来,难度又大,短时间还算安全。
但长期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且不管是有什么祸事,得尽快搬去其他地方。
远离这里,才是上上策。
兆林不想招惹任何人,他只是普通人群中不起眼的一员,遇到麻烦亦如往常一般隐忍,逃离,他就像只小强一样,在不断寻找一切生存的机会。
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者无所得,他深知但不敢有所求,他怕失去无所获,可能天生悲观的人大抵如此。
经过几天在敌人眼皮底下的侦查,兆林基本摸清了外面人的运动轨迹,以及他们的种种习惯,伺机进行搬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