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又连续下了三日,兴安村的围墙兴建工作极度迟缓,因为雨势太大,黄泥都糊不上去,几乎刚糊上去就被雨水给冲落了。
所以即使不愿也只能暂时停摆,先收集石料方木堆置一旁,等雨势较小时再继续进行。
陈阳今日在入定中突然听到南方处传来哀苦悲戚声,心神沉入山河印中,便看到一大队不属于兴安村的人马,是下游的难民开始逃难了。
……
这队难民约莫二百余人,身上脸上都沾满了黄水泥浆,在没过膝盖的积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行进着。
妇人紧紧将婴孩裹在蓑衣中一脸愁容,男人则推着装有全部家当的独轮车,说是全部家当但也不过是一些衣物和工具或者几只鸡鸭鹅,也已经全部雨水打湿。
在积水中几乎寸步难行,碰到个大点的石头或者土坑便会倾覆在地。
“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不行了!”一妇人掀开蓑衣,发现怀里尚不满岁的婴孩已经面容青紫,身躯冰冷。
不禁跌做在泥水中哀嚎,双手不停摇晃着那小小的身躯,可始终得不到回应。
一身背两柄亮银短枪身穿白色长裤长衫的高马尾女子匆匆从队伍前列赶来,抹去满脸雨水一看婴儿的情况便知已经回天无力了。
“大姨,放手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去往安全的地方避难呢。”
“童姑娘,我们还能去往何处?已经走了两日了,没有一处村庄愿意收留我们。”
妇人抬起头满脸水珠木然道:“我家男人已经被大水卷走了,屋子没了,田地也被淹了,就剩这么个希望了。”
“不是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司祭可以通天通神吗?为什么不睁眼看看这人间疾苦?停了这大水?”
童芸也是满脸苦涩不知该从哪安慰起,只能拍拍妇人的肩膀便继续朝前走去。
他们是几个村庄聚集起来的一支难民队伍,沿途看到一些没有被淹没的村庄想要去投靠但都被用石块和弓弩驱赶开了。
因为那些村庄粮食储备和防守力量不足,担心收留了难民反而会滋生祸乱,所以轻易不敢开门。
如今随身携带的干粮也都已经被雨水泡坏了,如果再找不到栖身之所,这一对人马不是要被饿死就是要被淹死。
大人可能还顶个一两日,但那些孩童老人本就身体脆弱,被大雨一淋寒气入体,根本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而且这遍地大水,想找个坟掩埋都不可能,一路上已经见到不下十具浮尸了。
童芸越想心中不禁越发绝望,耳边突兀传来异响,扭头眯着眼睛,透过雨幕发现是另外一队难民。
衣裳破烂,手拿刀斧,满脸狠厉,站位稀疏,被雨幕遮挡根本分辨不出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