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啊,终于看见前面不远的半山处有个窝棚,窝棚的烟囱冒着青烟。“掌柜的,白爷,咱们到了!”向导说道。这时候白良总算是把心放下了。到了窝棚,丁三姑喊了几声武把头,就见窝棚里走出来四个人,都是百姓打扮,身上穿着羊皮袄,戴着羊皮帽子。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剩下几个都是三十来岁的壮年。“丁掌柜,您来了?”为首的老者冲着丁三姑抱了抱拳说道。“武把头,久违了!这位是山城镇的白镇长,白爷!”丁三姑说道。随后白良和武把头互相抱拳示意。“也就是您,换二一个我这参王也是不能卖的!”武把头很是干脆。见人家同意卖了,白良很是高兴,忙催促什么时候采参。
要知道,这时候正是大冬天,山上的雪深的地方都能没过人去,土都冻着呢。武把头犹豫道:“白爷,参就在那,但现在是冬天,不好挖啊!”“没事,咱们人多,不好挖也能挖,一切都按你们参行的规矩办,我们都听你的!”白良说道。然后让人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百根大黄鱼拿了过来,说这是定金,余下的挖完参下山就给。五百根金条,每根十两,这是最后的定价,那时候五千两黄金足够武把头这样的几辈子吃用啊!就算放到现在,这些黄金已经过亿了。
见白良急不可待的样子,武把头很为难的跟身边的几个壮汉说了几句,然后就见那几个壮汉回到窝棚,拿出了十几把铁锨分发给了几个日本兵,在白良的示意下,几个日本兵就跟着三名壮汉开始清理积雪。这个过程在参行里叫“清场”。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根插在土里的树枝露了出来,树枝下面的土里露出来一截半枯的参秧子,秧子上面系着一根穿着铜钱的红绳。
见参王露了出来,武把头把事先准备好的香烛祭品摆好,带着三个壮汉跪在参王前面,嘴里不停的叨咕着。见状,丁三姑示意白良等人也跪下跟着磕头。一通仪式下来,就见武把头把双手搓热,按在了参秧子上面的冻土上,化开一点,就用鹿角拨开一点。挖了几下后,示意白良也过去跟着用手化冻土。白良知道这是规矩,也没拒绝,就跟着一起干了起来。一边挖着,武把头一边交代白良:“白爷,待会参王出来你马上用土和冻藓包好,放在怀里,千万别见风冻着啊!”白良点头答应。这白算盘真是虔诚啊,每个动作都不敢含糊,看得一旁的丁三姑心里面暗骂“狗腿子!”。
其实这雪层下的土冻的没那么结实,挖了一个多时辰,参王上半截已经露了出来,但白良的爪子都快冻掉了。就在参王将要出土的一刹那,可坏了。从四下林子里、山窝里冲出来十几个蒙面人,都带着武器,也不打招呼就下了手。其中一个还喊道:“盯紧了,棒槌现世了!别伤了参王!”白良一听就知道有来抢参的了,忙让手下人动手反击,保护参王。这帮日本兵也知道这棵人参是要送给天皇的,很快都围到了白良周围。可这武把头等人听见枪响就都撒丫子了,包括丁三姑在内,一眨眼的功夫就都不知道躲哪去了。接着,双方就开始了混战。
再说这白算盘,怕参王有失,就想快点挖出来,但土冻着呢,拿手捂肯定是来不及了,这老家伙也够生性的,把衣服解开,裸露着胸脯就怕在了参王上面,打算靠身体化土,然后边化边挖。关键是挖参是个细致活,不能伤了参须,白良还担心参王露土时间长了再冻坏了,时不时的还得拿胸脯子给参王保暖。
也不知道来抢参的那伙人是枪法不好还是故意的,跟几个日本兵打的很是焦灼,半个多小时也没攻过来,但这几个日本兵也被压的不敢冒头。打的还好说,白良可受不了了。没来过东北的可能不知道东北的三九天,尤其是大山里的三九天是多么恐怖,零下四十几度啊。老白良快七十了,这会他已经挖不动了,只能靠体温保护着参王,偶尔想抬头缓缓,不是眼前就是身侧肯定挨上一枪,白良心里暗骂那个打枪的,还不如一枪把自己打死算了。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敬业的白镇长不动了。这时抢参的那伙人好像弹药也不足了,枪声开始稀稀拉拉的了。有几个胆大的日本兵就打算冲出去,但刚站起身子就被“点名”了,枪枪爆头。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剩下最后两名日本兵从掩体的土包后面转了出来,丁三姑和那个向导也从下面的一个山窝子里钻了出来,缓缓的走向白良这边。四周的枪也不响了。
等丁三姑等人走到白良身边的时候,发现此时的白良,脸色青紫,气息全无,他冻死了。而他身下的那棵参王断成了两截,还有多半截埋在土里。剩下的俩鬼子已经吓破了胆,叫上丁三姑和向导抬着白良的尸首下了山。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武把头和那几个壮汉不知从哪转了回来,俯下身子,一点一点的把剩下的半截参王挖了出来。就在他们挖参的时候,十几个蒙面人从四周的林子里也走了出来,看了看武把头,为首的那人摘下面罩,四十出头,浓眉大眼,一脸的正气,此人正是胡建刚。刚才点着白良开枪和枪枪爆头的就是他。其余的都是原来手枪排的老兄弟们。
“可惜了这个宝贝!”拿着两截参王,武把头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起码它断在了咱自己的土地上!”胡建刚上前安慰道。“断了也能救命,胡兄弟,送给你了,关键的时候能用得上。”武把头起身把参王交给了胡建刚。胡建刚也没推辞,直接拿蒙面巾包好了贴身揣好。“跟我走吧,武把头,这地方你不能呆了。”“你们都会打枪,都是能人,我能干啥啊?”武把头说道。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了。“哪有打鬼子的咱们就去哪!”胡建刚说道。经过之前的种种,胡建刚也不想再回山城镇了。
此后,胡建刚先是带人投奔到了杨靖宇将军的部队,跟随杨靖宇将军东征西讨打击日军。杨将军牺牲后,胡建刚因伤在堡垒户家中修养,后辗转参加了八路军。建国后,胡建刚被授予上校军衔,离休后,胡建刚回到通化修养,97岁病逝于山城通化。
而丁三姑和两个日本兵带着白良的尸首回到了山城镇,秋田见岳父被活活冻死,参王还没拿回来,勃然大怒,枪毙了两名日本兵,但看在尚贤和樱井的面子没有为难丁三姑。随后,他带兵去了趟东岗,扑了个空,回来后,无奈之下又去找了樱井,拉着樱井要找尚贤再要个主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