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韩未安用扇子隔开一臂距离,手撑脑袋,欣赏起自家如玉面庞的郎君。起初韩未安还躲着点那道炙热眼光,现今已然适应,自顾自地备起课。
两人就这样在马车里安静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行至半程,马车突遭急刹。强烈的冲击将秋知恩整个人朝韩未安甩了过去,一头撞在他的左肩上,唇上的胭脂也顺势印在他胸前的白袍。
韩未安顾不着疼,上下打探怀中人有无患伤,见她没有受伤却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无奈道:“你不打算下来吗?”
秋知恩是有些“耍赖”功夫在身上的,捂着头扮柔弱道:“哎呀,头疼,哎呦呦呦,怎么还有点晕呢。”
“我数三声,你不下来,我就把你扔、出、去。一、二……”
“狗奴才,不长眼睛!胆敢惊了本世子的马,看我不打死你!”
韩未安数还没数完,听到外面传来呵斥,像是自家马车冲撞了什么世子贵人。秋知恩也不顾得装晕,很快从他怀里起身。她离门口近,刚一掀帘,迎面措不及防闪过一道鞭,幸而身后的韩未安及时出手将她往后拉在怀中,不致受伤。
楚及逃得也快,一个翻身越下马车滚在地上,右臂着地不慎蹭伤一块。他身边的车夫却没那么幸运,躲闪不及,脸上硬生生被鞭子打出了一道血痕。
身骑黑色高马的元锐侃手握黑色鞭绳,见车里人正是曾经在景天书院时的死对头韩未安,趾高气昂道:“哟,还真是冤家路窄,本世子当是什么人冲撞,原来是你这个不长眼的啊。”
秋知恩捏紧拳头:你才不长眼,你全家都不长眼!
韩未安见她跃跃欲试,知对面那人是个蛮横无赖之徒,担心她会冒进替他出头惹记恨,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臂,示意她别担心。他挡到秋知恩身前,站在车头,与高马上的元锐侃齐平,他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礼仪,微微颔首作揖道:“原来是世子。”
楚及捂着擦伤的右肩走过来,低声对他道:“公子,咱们是正常行驶,是世子突然从另一条街上冲出来惊到了咱们的马。”
同学三年,韩未安自然知道元锐侃的不讲理,眼看上课时辰将至,他不想被这种无赖耽误学生的宝贵时间,决定先忍一忍,道:“许是闹市中,道路狭窄,在下的马夫不慎冲撞了世子的宝驹,还望殿下海涵。”
“海涵个屁!本世子不吃你这一套,你们韩府的这个贱奴十条命都不抵本世子的‘飓风’一根马尾贵!”元锐侃盛气凌人地玩弄着手中皮鞭,“你让这个贱奴爬过来给本世子的‘飓风’磕一百个响头,本世子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秋知恩牙齿咯咯响,这狗东西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他的马先冲撞了她家马车,不由分说把马夫脸上打出血痕。夫君都这般谦让他,他竟还不依不饶让马夫给马磕头道歉?
去你的吧!自大鬼!
给你马儿磕头,我怕你折寿!
韩未安不怒反笑:“世子的玩笑并不好笑,下次见到在下可以换个玩笑。”
“本世子才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若舍不得你家车夫,不如你来替他给本世子的马儿道歉!”元锐侃眼神阴狠,忽地抽动皮鞭朝韩未安挥过去。秋知恩虽也怕疼,下意识还是冲过去挡在夫君身前,迟迟没有感受到鞭子落下的痛感。
她半眯眼回身看去,那位世子的皮鞭被一把突然斜出的红缨枪挡在她身前死死缠住。随着红缨枪猛一抽动,将元锐侃整个人从马上扯落摔地。
世子摔伤大叫痛,对方的大食白马“突突”地在他脸上肆意喷着热气。
“畜生滚开!别对着我喷!”他骂骂咧咧地一抬头,那把红缨枪瞬时抵在了他的喉部,“.......小、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