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从高处径直跳落房间内，本就被伊芙炸得破烂不堪的地板又向下塌陷了几公分。

面对同为机器人，且实力完全未知的教皇，天河不敢轻举妄动，怕他突破自己的防御，伤害到身后手无寸铁的米娅。

教皇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缓步走到老妇人的半截尸体旁。

“伊芙是在最初就跟随我的十二个人中，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

看着死不瞑目的伊芙，教皇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怜悯。他蹲下身子，用手将她惊恐睁大的眼睛轻轻合上。

“正是有了她和其他十一个人的建议和帮助，我才得以从人类几千年的宗教历史之中，总结出摩门城的治理模式来。”

“你是来为她复仇的吗？”

天河冷着脸道。他的双脚暗暗发力，随时准备带着米娅逃离这里。

“不，我只是来催促你们的，距离我将储存器给你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了。”

与天河所想不一样，教皇并未因伊芙的死而发怒，他只是来提醒自己完成任务的。

“我知道你不会放心将这个少女留在城中，自己独自前去送东西，因此，我特意给你们准备了各种补给，放在城门口的蒸汽机车里。”

天河无法确认教皇是否在说谎，但眼下为了保障米娅的安全，他只能暂且信过教皇的话，不与他产生争端。

此时，在天河身后沉默许久的米娅却有了动作。

她拨开天河阻拦的手走上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教皇，一字一顿道：

“摩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孩子，我不懂你在问我什么事情。”对于米娅的问题，教皇显然有些迷茫，“你是在问我为什么要你们去帮我送储存器，而不是自己去或者委派其他机器人去吗？”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保护着人类，却又将那么多无辜的人给杀掉。”

米娅的双眼有些红，悲伤与愤怒的情绪让她的原本清脆动听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为什么你要害死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你要欺骗这么多人，明明外面的环境已经这么恶劣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活在卑鄙的谎言和无尽的恐慌中！”

说到最后，米娅使尽全身力气向着教皇扑去，却被身后的天河给死死抱住。

眼前如同受伤的小兽般挣扎着的少女，与教皇记忆里某个人的身影重叠起来。

他低头思考了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在四十多年前，我刚启动人类猎捕计划的第三年，教会里也有一个人这样问过我。”

“因为意见不合，他离开了教会，并将我通过怪物减少超龄、超额人口的计划公布了出去，一些失去了亲人的探索者因此形成了组织，准备向教会发起斗争。”

教皇顿了顿，看着眼前渐渐冷静下来的少女继续叙说着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

“可是，这些人还没打到教会，就被城市内部的居民们自发地干掉了，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