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还没说完呢。”林泽对于这种强制的打断前摇很不满。
“有什么可说的?去看火车咯。”安妮丝毫不在乎,拉着林泽的手将伞丢到一旁。
在街道上逆着人流奔跑,迎合着耀眼的点亮前路的太阳。
燥热燃在人们的心里,却被安妮衣角从林泽心里排遣出去,眼里只剩下可爱的明亮,明亮的阳光,明亮的女孩。
连云坦荡的街,终不似广袤的土地,广大的天地不会只留有这一叶扁舟,林泽却生来便生活于诺亚方舟,狭隘的目光从未离过故乡。
偏安一隅,他也不想,不过离开了连云他还能去哪呢?
家乡的故土还是拴住了一颗心。
安妮不满于现状,她的男孩就应该看看山河的魅力。
连云大的夸张,街道四通八达,但只有一个生机盎然的环岛。直径近一千米的大椭圆像一个大花盆,栽满了花。眼前的风扬起彩虹般的海浪,而远方只有一片打翻的染料。
环岛是连云的门户,连云总是晃动着,吹着风,花朵也就摇起手臂,是夹道欢迎,也是挥手送别。几个牌子冒着绿色的光芒——如有需要,请自行摘取。
林泽站定在环岛前,面前便是一路向下的台阶,零星几个行人如蚂蚁般渺小,闷头向下走着,风激起层层的浪花卷来沁人心灵的芳香。
林泽在此生活23年,从未离开,从未来过,也不会来到离家的站台,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该怎么下去啊?”林泽眼神里塞满了震撼,不解的问,因为他只看见了遍地的繁花。
“我们坐‘过山车’。”安妮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是那种过山车吗?”他突然想起了连云的游乐园,他的尖叫,反胃,呕吐。
“当然,”安妮吐吐舌头,俏皮的说:“不是咯,下去坐的是那种呜呜在天上飞的哦。”她双手在空中比划着,用着拟声词。
林泽稍微有点安心了。
“话说,这里好大啊!”他吞了口口水。
这只小鼹鼠首次临近地面,尽管还未可以享受连云以外的阳光,但花坛像盘曲的紧抓土壤的根脉,他已能隐隐约约嗅到芳香。
“当然了,连云可是从镶碧司搬来后一直在扩张呢。”安妮骄傲的叉起腰,脸上满满的得意溢出笑容。
眉飞色舞起来,随手从花坛里折下一支玫瑰,这一瞬间,空缺再次被四面八方涌来的花朵填满。
走了几步,林泽站在阶梯上,能看到环岛的全貌。
而安妮喜滋滋的把花当做发髻,盘起头发,用玫瑰锁住美丽与芳馨。
一口巨大的石英落地钟,或者说是钟楼孤零零的站在花坛中心。指针一下接着一下的拨动。哒哒的脆响,在斑斓的海洋里回荡,在风中流动,一个个跃动的符号,有了轨迹。
表盘开了门。
一只彩色的大鸟探出头来。晃晃悠悠,一蹦一跳的跃上钟楼的青瓦。踮踮脚,稳当当站住,在林泽略带恐惧与兴奋的眼神里打开翅膀舒展双翼。五光十色,绚丽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