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地公的提示下,榆林县上下准备远走他乡的百姓,汇聚起了一条长龙队伍,向着他处迁移。
入夜。
榆林县外河段,待命巡查的河伯所官,看着地面瑟瑟抖动的石子砂砾,顿感大事不妙,于是当即冲着身后的巡员高声疾呼道:“不好,河段即将失守,十万火急,速速前去通报各司衙门。”
一语激起千层浪,一时间,疾呼高喊声,烈马嘶鸣声,此起彼伏回荡在了整个河道堤岸。
城外,在两名客商的带领下,六七个身着夜行衣的匪盗,紧紧地跟在了张凡等人的身后。
“大哥,今晚的这群人一定是肥羊!”
“不错,今天早上我二人可是亲眼看着他们给出去了一大块金子!”
两名假客商此刻脱去了商服,露出了一身黑衣,全然一副匪盗小弟的模样,跟在几人身后,向着带头满脸长着麻子的匪盗讲述起了这次物色的肥羊。
“很好,这次干的不错,等我们得手了,分你二人一成!”带头的匪盗撩起手中的长刀,用袖子擦了擦。
“一成?”两名小弟微微一愣。
可听到这话的匪盗,却冷笑道:“一成已经不少了,你们只是提供消息,可杀人越货的脏活却是我们在干!”
说话间,带头的匪盗转头瞥了两人一眼,二者在目光交错的一刹间,后两人赶紧避开了目光,把头低了下去。
很快,张凡一行人便抵达了土地庙前。
听闻今夜要去往南郡都城,牛霸天四个骚包,早就兴奋的不行了。
都城内那名传四方的‘吃喝嫖赌’四人组,对他们几个可是有着不小的吸引力的。
牛霸天好色,牛顶天好吃,牛破天喜酒,牛通天喜赌。
四妖的爱好,与那四人的爱好出奇一致,倒也的确有几分臭味相投的感觉。
“师傅,到了吗?”
坐在张凡肩头的小青狐,看了一眼破破烂烂的土地庙,好奇地问了一句。
闻言,张凡轻轻一笑道:“到是到了,不过,我们还得等几个人!”
“等人?”牛霸天几人不解发问。
“不错,他们来了!”张凡伸手遥指远处。
夜色中,人影晃动,一群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刀,向着这边奔袭而来。
见对方来势汹汹,牛霸天几人顿时戒备了起来。
唯有牛二面不改色,一夫当关,挡在了众人的身前。
“是你们!”
当来人看清是张凡等人后,不由地一惊。
万没想到,自岩壁下躲雨阔别几日不见后,竟又在这里相遇了。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牛霸天几人在看清来人没有威胁后,十分骚气地走了上去。
对于张凡等人,他们几个可谓是印象深刻。
那夜,阴雨绵绵,张凡等人却因为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将他们给赶了出去,害的他们淋了半宿的雨。
耻辱!赤裸裸的耻辱!
这口气,他们如何能咽的下去?
“哼,原来是你们!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今日新仇旧恨正好一起算!”
满脸麻子的匪盗,怒目而视,看向了那晚曾羞辱过他的牛二。
如今有刀子在手,誓要给他们一个好看。
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见他扬起手中的长刀,挥刀便砍向了牛二。
然而令其惊讶的是,牛二既不躲闪,也不退让,任其挥出的刀子,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蠢货!”
见牛二目中无人,匪盗眼中不禁冷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长刀在没入牛二的肩膀后,发出了‘当’地一声震响,而后如似劈柴不顺,被卡在了其中。
“你不是……”
满脸麻子的匪盗,满眼惊恐,惊呼大叫。
可不等他话给说完,便被牛二随意的一拳,给直接轰趴在地,传来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尔敢!”
见带头大哥一招被废,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其他几名匪盗,怒不可遏的便往上扑。
有了牛二做榜样,牛霸天几人也没闲着,一身的牛劲,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小喽啰?
看着被牛二牛霸天几人收拾的匪盗,张凡若有所思,恍然想起了那夜虞山山君测字的结果。
“当日虞山山君曾言,几人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若是能够及时收手,还能保住一命,如今看来的确是应验了。”
“虞山山君的测字之法,其本质与自己从归先生那儿所学的天衍之道,殊途同归,皆为推演天数,洞悉玄机。”
不过张凡也有疑惑,若是现在放他们一马,是否会就此改变天意呢?
想到这儿,张凡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好奇。
“尔等作恶多端,本该取你们狗命,不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贫道愿留你们一命,希望日后尔等能够弃恶从善,好自为之!”
既有张凡发话,牛二等人也不再下死手。
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几名匪盗,在两名假扮客商,专门同他们互为勾结的小弟搀扶下,惨叫连连地离开了这里。
待这群人走远,张凡轻念一声土地公,当即召出了庙里的小老头。
“上仙有礼了!”
地上的小老头,先是向着张凡作了一礼,而后仰头看向了牛二牛霸天等人。
尽管他们几人并未入道,只是“凡人”之躯,可那庞大壮硕的体格,依旧看的小老头眼角直抽。
“土地公,此番去往南郡,就劳烦你了!”张凡向着土地公点了点头。
见此,土地公连忙开口道:“上仙,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着,土地公望了一眼远处后,又叹道:“上仙,幸好你们是今夜出发,若是再晚些,可能就找不到老朽了。”
听闻此言,张凡心有所悟,轻声叹道:“谁能想到榆林县的形势已到了这等地步呢?只是难为了这些黎民百姓!”
“罢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早些出发吧!”
说罢,张凡施以法力,领着一行人朝着土地庙里走了去。
在牛霸天几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而后被庙里正坐着的那尊木雕法身,起身上前,捧握在了手中。
接着,四周光线一片昏暗。
“走!”
随着土地公一声轻喝。
木雕法身随即遁入了地下,一时间,周围似有无数泥沙流动的沙沙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牛二牛霸天几人听得有些发懵,他们还以为是在渡地下暗河。
可张凡心中,却已有了几分明悟。
这并不是泥沙在动,而是他们在动。
“这遁地之法,果然有些意思!”
正当远行的张凡心生感慨之际,榆林县的河道,也终于在此刻决堤了。
“不好,快走!”
本是高高筑起的堤岸,在洪水的侵袭下土崩瓦解,大片的泥土坍塌,没入了洪流之中。
没了堤岸的阻挡,来势汹涌的洪涛,如入无人之境,仅仅片刻功夫,便已冲击到了县城外。
望着阔野之地被尽数淹没,乘坐小船离开的河道巡员,不禁失声痛哭:“完了,什么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