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这个世界远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
神仙下凡,妖怪出世,山野精怪,鬼魅之说。
各种奇闻异志,不胜枚举。
莫说那些玄之又玄的离奇传说,便是山野间的豺狼虎豹,都足以轻松地要了他的小命。
如此一来,又何谈志在四方?
好在张凡的运气,也算不错。
这神仙嘛,无缘得以一见,可妖怪,却是实打实的让他看了个真切。
而且不仅见过,他还侥幸将其给救了下来。
说起这事,张凡也颇为得意。
甚至,现在想来,都还感觉有些恍惚。
话说,在三年前的某个傍晚,于山上砍柴被困的他,曾碰巧救下过一只“险死”的白鹿。
张凡清楚的记得,那只白鹿身负重伤,半截身子都让天雷给劈成了焦炭,之后,在他不辞辛苦的帮助下,养了整整数月,方才恢复过来。
当然,这些并不足以令他感到惊奇。
可怪就怪在,白鹿临别离去的那天傍晚,竟当着他的面,口吐人言,开口说话了。
并且还言之凿凿的告诉他,三年后,将会回来报答于他。
对于拥有两世记忆的张凡而言,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旦亲眼见过,那个中的意味,就大有不相同了。
当然了,这些离奇的经历,张凡也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至于原因嘛,无非有二。
一来,有“前车之鉴”在前,他自然不会傻傻的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况且以自家嫂嫂的性格,若是知晓了此事后,指不定还会指着他的鼻子,将他一顿臭骂。问他,为何不趁机索要些好处。
至于其二,自然是他曾在白鹿离开之时,曾向其发过重誓,愿意此事保密。
男儿大丈夫一诺千金,又岂能言而无信?
只是不知,那妖怪当日所言,是否能够全都尽信。
“唉!”
一声轻叹,张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转身拾起荡在水缸里的葫芦瓢,舀起一大瓢清水,咕咕噜噜的便一气灌了下去。
忙活了整整一天,一瓢清水下肚,顿时令他感觉舒坦了不少。
将葫芦瓢放回水缸,张凡默默一叹道:“这日子虽说过得清苦了些,可也还算过得去,只是这身上的伤嘛……”
话到此处,张凡试着微微弓动了后背,只是这才刚一动身,一阵宛如撕裂般的痛感,便瞬间袭遍了全身。
“哎呦~~~”
这忽如其来的痛楚,令他忍不住的叫出了声来。
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并赶忙捂住了嘴巴。
隔墙有耳。
若是让旁边那肥婆娘听去了,那还了得?
指不定会在背后闲言碎语,说三道四,嘟囔些什么。
就着现在屋外的光亮还能看见,张凡索性从床下抽出一个木盆。
打上半盆清水后,又取来了一块抹布,将其一番简单的揉洗后,先凉在了盆边。
接着,张凡轻手轻脚地褪去了身上的外衣,露出了背上三道颜色发黑,明显带有淤红的鞭痕。
“这厮赵狗也不是东西,下手居然这么重!”
张凡拾起抹布,沾着清水,够着胳膊,轻轻擦拭着背后的鞭伤。
每一次凉意抵达的地方,都会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让他忍不住的在心里大声叫骂。
想着今天的遭遇,就让他感到窝火。
自打他十三岁去周家做工开始,如今已经五年有余了。
这五年来,虽算不得是任劳任怨,但也说得上是勤勤恳恳了。
哪知今日,那赵管事——赵三,非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自己在田边放牛放的好好的,那赵三非要过来指指点点,烦不过的他,只是在一旁小声嘀咕几句,结果便直接挨了一顿鞭子。
尽管这事,让他窝火至极,可他却并不敢拿赵三怎样。
赵三那厮,虽然令人讨厌,被附近三乡五村的长工们,在背后戏称为“赵狗”,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过过嘴瘾,说着解气罢了。
在张凡的印象里,赵三这人,虽然个子不高,长得也瘦,但力气却大的出奇,纵然比起地里的庄稼汉来,也不逞多让。
倘他真敢去与那赵三较真,那最后吃亏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再者,赵三这厮心眼多,嘴皮子快,加之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能在周家当这么多年的巡外管事,多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当然了,最令张凡感到忌惮的,还是赵三身后的靠山——周家!
周大老爷,周半城。
整个定安县,十里八乡,但凡能产粮食的田地,几乎一半都归他家所有。
家有田地千顷,手下干活长工无数。
这实力,就算是放在整个定安县那些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人物里,也是响当当的存在。
用村里人的话来说,那就是钱多!
钱多,自然也就势大。
向来只有他们欺负人的份,从来没有人敢对他们起半点儿心思。
仗着有周家在背后撑腰,诸如赵三这一类的狗腿子们,自然也就愈发的得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