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厕所里冲了冲脸,苏昭走出门,迎面来一阵寒风彻底驱散了睡意。
这时候总算有空档仔细回忆自己的梦了。
在梦里,我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小人,玩具小兵。
他沉思着踱步,三三两两的同学在他身边穿行,其中不乏同班同学,但没一个跟他打招呼。
无论是其他玩具,还是花花草草,在梦境的夜幕下都有了生命力,聚集在一起舞动、闲谈,就像是一个正统的童话故事。但苏昭从小几乎没读过童话,也并不感兴趣。
难道说我其实是一个富有童真的人?他笑了笑,轻易地否定了这一点。小屁孩都很讨厌。
况且,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样的梦并不寻常。
打从出生开始,苏昭就没有做过梦。
他深刻地知道这一点。这或许是相辅相成的,一方面因为缺少梦和睡眠,他较其他孩子很少有天真的幻想,另一方面,他也拥有比常人更强的记忆力。
这份天赋让他成为了一个被周遭大人称为神童的孩子,并且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本市最好的中学及最好的班级,但他其实对学习没多大兴趣,仅止于上课时认真听讲。
当然,对大多数学生来说,学会认真听讲已经是远超同龄人的存在了,他之所以听讲不过是因为连发呆都没什么可资幻想的纷乱思绪,不得不听老师说话罢了。
到了高中阶段,为了学得更省力,出于不想做题的简单想法,苏昭选择了文科,背背课本于他而言不算难事。
分到三班以后,在严平这位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熏陶下,他慢慢对文学产生了兴趣,日渐看过一些书,同时在校园刊物上发表了一些文章,月考时写的作文也常常被印发给同学们参考学习。
对此,严平不少次对他说:“把你这样的字印给同学们看不觉得羞愧吗?”
嗯,答案是不羞愧。
苏昭的字说丑是谈不上,一个字,乱,张牙舞爪,排版也不工整。
只是他本人常年坚持不改正,并且在此基础上愈演愈烈,不时引发严平的偏头痛。
背后的原因倒也简单:如果自己没什么想象力,为什么不让别人觉得自己很有想象力呢?
说起来有些糟糕,但他还颇为自己的字沾沾自喜。
就他本人而言,他并不算特别渴望考上一所所谓顶尖的大学,他原本对自己人生的期望无非是能挣到一些钱,再加一个定语,轻松。
等到对文学产生兴趣之后,在这方面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因为他深知自己没什么想象力,而文学恰恰是最需要想象力的东西。
综合起来,他也就把自己这小小的任性不放在心上了。
回过头来说,他做出这样的梦,毋庸置疑的是极为异常,且不谈正常人睡醒后能否记清梦中发生过的事情,光是那些花花草草们有理有条地交流便已经算得上人类大脑所不能及的领域。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没有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