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姜落落一愣,“一鸣书院做事的那个陈佑?”
怎么可能是他?
“对。”马跃确定,“伍文轩在魁星堂求签的路上遇到陈佑。他原本不认得此人,是此人主动与他说话,见他面色很不好,问他最近是否遇到什么难事?”
“在说话中,伍文轩才知此人便是当年贪掉修堤工银的那个书吏姚斌的外甥陈佑。陈佑说他这么多年能够稳下心在一鸣书院做事,远离姚家人带给他的悲愤命运,多亏神人帮忙化解,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帮助更多的人,积攒福报。伍文轩就是听了陈佑的话,依照他所说地址,试着寻到谭园,求见那位神人。”
看守谭园的老胡已向杜言秋亲口招认,伍文轩曾去过谭园,却不知他是如何搭上仙主的机缘。
“你怎知道伍文轩是受陈佑指引?是他后来加入你们的队伍,亲口与你说的?还是陈佑是你们的人?”
姜落落还记得杜言秋告诉她,食肆掌柜娘子林氏与老胡谈论说,伍家兄弟虽受水患之害,但他们性情孤僻,不善与人交往,除偶有接济,没有过多来往,也就不曾与他们提到仙主这等秘事。
若伍文轩是受陈佑指引,那身为姚斌外甥的陈佑又怎会与得龙王恩惠之人一路?那些人怎能容得下他?
而且,舅舅罗星河又亲眼见陈佑与姚家人来往做事,难道又背着姚家人去害邓知县?若如此,那姚家人还能没有暴露?
“我们与陈佑一向没有来往。”马跃道,“没人愿意与姚斌的外甥有瓜葛。在一鸣书院读书时,我们众学子也都不理会他。哦,除了杨鸿他们。杨鸿做事从不拘泥于旁人之道,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意识到自己说偏,马跃看了眼姜落落,又赶紧把话绕回来,“我们这些追随仙主的人,也谈不上加入不加入什么队伍。都是得龙王恩惠的,自然而然走得近,当做一家人。”
“当初我从老胡口中听说伍文轩去过谭园,也是好奇。后来伍文轩到同生药铺为他大嫂买药,我认出他的身份,便私下多问了几句。他得知我也知晓谭园的那位神人,简单回了我的话,我才知道他的引路人是陈佑。”
“如此说来,伍大娘子用的那些好药都是所谓神人赐给伍文轩的吧?”姜落落想到。
伍文轩必然是得到了好处,才会死心塌地信奉神人的蛊惑之词。而伍家最缺的就是救命药,谭园的人最不缺的也是药。
只不过伍文轩有了杀人之心,有些事对他大哥伍文成有所隐瞒。
“以你做主给我下药的地位,还有身为刘平义子的身份,想来你也是重要的引路人之一。不过,拿着特殊的骰子到同生药铺寻治心病的大夫,真能见到仙主?”姜落落又怀疑。
若只靠赌坊的人随便丢出来的一枚骰子便能见到这等人物,那也太廉价,太不符合此人的神秘。
“当然不能。”马跃道,“所谓治疗心病,不过是顺着那人心意去开解,话语中再夹杂些诱导之言,从而令那人心情好转。只要掌握话术,任何人都能够做到,哪里用得着仙主出面?”
“心情好转?我看是按你们的意图陷入另一个坑中吧!”姜落落冷笑,“没想到曾经的马大哥变得这么有能耐。你与言秋说同生药铺治疗心病的大夫实则是老管事代替,不过是搪塞谎言,真正负责蛊惑人心的就是你吧!”
只不过那时,并不知老管事刘平已死,马跃半真半假的话中还想拿他那义父堵杜言秋的嘴。
“不,以前确实都是义父出面。后来义父说他想安静休养,由刘管事安置,可刘管事却反口说是我安置义父!这两年来,我从未再见过义父一面。只是偶而收到他的书信,以长辈口吻嘱托一番,还说一般的事情我能处理好,不需打扰他。”
所以,即便让人拿着从醉心楼赌徒手中得到的那枚骰子去同生药铺试探,也只能试探到马跃身上。
姜落落似笑非笑,“你只做怂恿人对付杜言秋这等‘小事’?”
“杜言秋站在邓毅一边,若他掌事,迟早还要继续行圩田之策,动龙王庙。仙主有令,龙王庙动不得!若无龙王镇江,夏季已至,暴雨来袭,江水漫涨,百姓恐再遭水患之苦!”
马跃诚惶诚恐地伏地叩首。
“伍文轩在谭园见到的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