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两点,玉清一如往常在延寿堂坐堂,只等夜晚到来,再趁着夜色避开所有人前去青草山。
程英火急火燎的从外边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外,“官……官……官……”
他吭吭哧哧说了半天,只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头一个字,心里面急得不得了,但就是越急,后面的话就越是挤不出来,难受极了。
说起来,经过这些天的治疗,程英成功从一个小哑巴变成一个小结巴,不急的时候倒是能慢吞吞的将一句话完完整整的说完,急的时候却不行,就像现在这样,结结巴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玉清将手从病人手腕上挪开,语气温和的嘱咐了他几句,又开了一张方子,递给他让他去柜头找子苓拿药,这才看向急得脑门冒汗的程英,抬手招了招,笑着说,“不要急,没人催你,缓口气慢慢说。”
程英扭扭捏捏的挪到玉清身边,深呼吸了一口气,慢吞吞的说,“官府……贴,贴了告示,好多人……在看。”
另一边,子苓麻利的给那病人抓了药,听见程英的话,好奇的将脑袋探过来,“官府贴了告示?什么告示?”
程英刚要说话,子苓摆摆手打断了他,“我还是自己去看吧,你说话结结巴巴又慢慢吞吞的,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才能讲到重……”
“咳!”
一声轻咳打断了子苓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陈延寿正不咸不淡的看着这边。
子苓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的喊了声,“师傅。”
陈延寿颔了颔首,瞧着子苓心虚的样子,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
方才他去出诊,顺道看了会儿热闹,一走到延寿堂外,就听见自己的好徒儿拿程英的短处说道。
虽说子苓这孩子只是一贯的心直口快,向来没什么坏心眼,但有些话在旁人听来,不见得就不会当真。
倒不是说旁人小心眼,譬如程英,自少时便不会说话,少不得被人家欺负嘲笑,想来心思会比平常人稍敏感些,这是正常的,所以他更该注意才是。
平日里不注意言行,来日因那张嘴得罪了人,自己与他的长辈都不在近前,谁来帮他?凭他自己?不如直接寻个石头撞死,免得被人家折腾。
陈延寿就这么站在门内,也不过来,只不咸不淡的看着子苓,声音平淡的问,“子苓,这些话是你该说吗?”
子苓拘谨的站直了身子,闻言,摇了摇头,“不该。”
“既然不该,那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