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听着听着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
就像那时候忽然就认识了刚踏进校门,就立刻成为全校公认校花的恒我。
而那个看着像来这不三不四的学校,体验庶民生活的神秘公主,忽然就向他这个笑话表白。
直到现在董宇也一直没搞明白恒我是图啥呢,图他干瘪的钱包,还是那张算不得丑但也绝对谈不上多帅的脸。
就如同现在,他也想不通,这位自称张爷的神秘老人,要是骗他的话,那是在图啥?
难不成这个世界真有神仙?
“你看看,说了真有神仙你还不信,恒我图的就是你的身子。
你看过西游记吧,你就像那个吃了就能长生不老的唐三藏,也得亏有着天条约束,恒我不能真吃了你,不然你也没机会见到张爷我了。”
董宇脖子僵硬地转过头,脸色苍白,就像卖血卖多了的许三观。“张爷,你能听到我心里说的话?”
张爷摆了摆手,笑眼眯眯,又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一副得意样子说道。“小道尔,小道尔,神仙要是连读心都读不出来,那也妄谈是神仙了。”
这时候,火车的广播声响了。
‘即将到达巴阴瑙尔站,请旅客旅客朋友们带好行李,有序下车。’
董宇低头看了眼手表,居然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他茫然抬起头。
他感觉自己在这火车上只待了十几分钟而已,看了场戏做了场短暂又恐怖的梦,然后又听了几句神神叨叨的话。
“这也就是那洋妞,这要是张爷我带你去未来,来回最多几分钟,你不用那么惊讶。”
张爷还呲着大牙自顾自吹嘘着自己,董宇已经提溜两条麻木的腿,牵着麻木的身子向着车厢口走去。
“嘿嘿嘿小子,仙豆忘拿了,没这玩意儿你随时都会疯的。
只能给你两颗,想清楚了再吃,别说张爷我没提醒你,这俩就是四十年阳寿,你本来就只能活到八十多岁,再吃俩你就只有个把月光景了。”
董宇接住老人丢来的俩金灿灿的豆子,正抬头望向老人,只见对方像股烟似的飘飘乎乎就消失了。
董宇转过头继续走,肩膀向下垂着,整个人佝偻着身子,像是征战了一夜的赌狗,连着灵魂都输给了别人。
隐匿了身形的张爷暗地里偷窥着董宇,他挠了挠头,他怎么看董宇,怎么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些东西压根就没发生过,就连他的心声都平静的仿佛湖水一般。
“嘿,别给这傻小子真吓傻了,那可坏事儿了。”
董宇挤过人群,皮箱的滚轮毫不留情地压过旁边人的脚背,对方吃痛一声,正要抬头破口大骂,就看到董宇空荡荡的眼神直杵杵盯着自己,直盯的那人心里发毛。
反观董宇看了眼对方就继续向前走,他不再胡思乱想了,他的脑子已经成了浆糊,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驱使着他走的也只是回家的本能。
半个小时以后,像是被人推着走似的董宇敲响了自己家的门,他老妈欢天喜地打开门,只看到一言不发闷头就往进走的儿子。
他老妈看到向来没心没肺的儿子,跟丢了魂儿似的,赶忙从他手里接过行李,问七问八起来,可董宇就是一言不发,向着自己卧室走去。
“这咋啦,分手了?可也没听他说起谈对象啊,怎么跟丢了魂一样。”他老妈心里惊疑着。
听到房门反锁,他老妈着急地在门口来回转悠,又是敲门又是贴在门上听房间里的动静,可董宇就是没个声儿。
就在他老妈准备拿备用钥匙强行打开门时,门猛地从里面拉开,董宇捂着嘴摇摇晃晃向着卫生间摇去。
那种极度的恶心感又再次如梦魇般没有征兆地向董宇袭来。
冲进卫生间,董宇连衣服都不脱,直接拧开水龙头冲起了凉水澡。
在北方的秋天洗一个冷水澡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之一。
这就好比是决定吃巧克力味的屎,还是屎味的巧克力,一旦诞生出选择的想法,那就是真蠢到无可救药。
但董宇来不及多想,他的身体又烧起来了,本能告诉他只能用冰冷的水,才能熄灭从内心深处烧起来的火,和那些邪恶欲望的冲动。
冷到刺骨的水灌溉在董宇头顶,宛如桃种般神奇,竟然让他的脑海恢复了一丝清明。
“这傻子,不是告诉他让他吃桃种吗,难不成他还真信了这玩意儿减那么多阳寿?”刚刚探手从天宫抓来一条清泉,灌溉在董宇身上的老人,从容地盘坐在洗手池上打量着董宇,心里直觉得可乐。
脑子清醒了些,董宇才慢慢脱去衣服,藏在衣服下面,有棱有角的肌肉裸露了出来。
他看向洗手池的镜子,冰水像是在他身上开辟河道,蛮横地冲刷他的身躯。脱去衣服的他,看起来壮硕了几分,他也称的上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
在大学之前董宇的身材瘦的还像是餐桌上,被吃手把肉专用小刀剃的只剩骨头的羊排。
可在读了大学之后,一切天翻地覆了。
一个习惯瘦弱的男人,突然想要变得健硕,那只能是因为女人。
要么是母亲,要么是情人。
自打恒我戳着他的肋排满脸嫌弃之后,董宇猛然生出要健身的念头。
老话说得好,有了媳妇忘了娘,他老妈一直嫌他过于消瘦,让他锻炼锻炼身子,可董宇一直没当回事。
可恒我只是露出点嫌弃的苗头,他就忙不迭跟听了女王王命的骑士一样,如火如荼地开始了健身。
可身体基因决定他是练不成施瓦辛格那样硕大的身材,不管咋练,那些肌肉就跟他的小兄弟一样停止了生长。
从排风灯灯罩缝隙中吹来的冷风,让董宇不禁打了个哆嗦,总算是凉下来了。
“还让我吃那毒药,老盲流子果然也没安啥好心,这不也没事儿了吗,之前看见的那些,不会是那俩人给我下啥药了吧。”
让冷水治好了的董宇,脑子终于是能思考了,脖子上那玩意儿也不再是个夜壶。
他没敢吃那东西的原因,是他既相信张爷说那桃种吃了就减阳寿,又不相信他说的其它事情,哪怕老人那会儿说出他心底想的,他也觉得是张爷是学过心理学瞎猜的。
“可够双标的啊,小子。”老人错愕地看着董宇。
董宇正要继续思考之前发生的所有,可刚一抬头,镜子里出现的诡异景象让他猛不丁瘫坐在地上。而董宇看不到的老人也猛地向身后的镜子看去。
镜子里的董宇,不,那已经不能再说是他了,那是一个全身长满漆黑触手,触手之上又生满正在眨动着的眼球的怪物。
只不过这怪物的脑袋,和董宇的脑袋长得相似罢了。
而最让董宇惊恐的,是镜子里的那副身体,胸口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洞口,在洞口里的不是他的内脏,而是占据着同样一只长满触手的诡异生物,它就像操纵机甲的机械师,位于机甲的核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