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的话,如不防患于未燃,就只有等死。”
孙虑好象听出希望,迫不及待地问:“怎么防?”
“小人有一计,不知公公敢不敢做?”孙秀慢慢地说。
“要活命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是什么,快说?”
孙秀将嘴贴到孙虑耳边,声音压得更低:“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意思?”
“杀了废太子,让他永远不能回到洛阳。”
孙虑吓得瘫坐地上:“这这这......可万万不能,还有别的办法吗?”
孙秀冷笑一声:“办法也有,就是等死!”
“但小人杀死太子不同样会千刀万剐吗?”
“公公差矣,你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废太子,包你今后高枕无忧。”
孙虑抱住孙秀的大腿:“孙大人能说详细一点吗?”
孙秀扶起孙虑:“公公,你曾经是废太子的贴身,最容易接近废太子,也就最容易下手。废太子死了,你是废太子的贴身,也就最不被人怀疑。另外,皇后娘娘已有亲出,巴不得废太子死掉,废太子一死,娘娘所诞皇子,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太子殿下了,所以就这一点来说,娘娘感谢都还来不及呢,当然也就不会深究皇太子之死了。”
孙虑听完孙秀分析,颤抖地说:“大人,这样行吗?”
孙秀握住孙虑的手,:“公公,我们都想过好日子啊!你不好,我又会好到哪里去呢?太子复位,我也和你一样没有好果子吃啊!”
贾南风这些日子总不开心。感觉有太多烦心事纠缠在一起,乱麻一样,梳理一下,又不知到底是些什么事。
陈舞说:“小娘,是关于废太子的事吧?”
贾南风说:“好象有一点吧,可废太子之事已好长时间了,为什么以前不是这样呢?”
承福说:“娘娘,是关于荆不开的事吧?”
“可荆不开并没有让本宫不愉快啊!”
陈舞笑着悄声地说:“小娘,一定是想荆不开又见不到荆不开心里烦吧?”
贾南风轻轻打了一下陈舞的脑袋,故作生气:“鬼丫头,会贫嘴了?”
承福说:“娘娘,婢子看来,还是到华林园散散心,让壮武郡公来讲讲故事吧?”
“好吧,是好多天没有见过郡公了,怪想他的。走,到华林园去,小猛子,请壮武郡公到华林园来陪本宫坐坐。”
中午,贾南风坐在华林园北面荷花池边,一坐下,就想起了废太子捉泥鳅的事,又想起海东青,眉头皱了皱,但谁也没有觉出什么,大家都被艳丽清香的满池荷花吸引住了。
张华奉旨赶来,刚一坐稳,贾南风就指着在荷花池边嬉戏的陈舞她们说:“郡公,你看她们似荷花吗?”
张华不明白贾南风之意:“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是说,这世间美呀,每人都美,每人都必不可少。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好,最底层的黎民百姓也好。”
“微臣愚钝,还是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本宫其实没什么意思,本宫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是,娘娘,微臣多心了。”
贾南风望着满池摇曳的花叶:“有遹儿消息吗?”
“有,娘娘不必担心,废太子现在许昌城很好。”
“以前在东宫跟随遹儿的一些人呢?”
“回娘娘,太子虽废了,但废太子以前身边的人还没动,基本都闲着。”
“都有哪些?”
“有太子太傅王戎,太子洗马江统,还有小黄门孙虑等......”
“太子洗马江统?怎么没听说过?”
张华微微一笑:“江统并非一般人物,先皇是非常赏识他的。”
“为何?”
“先皇在时,江统就以一本《徙戎论》震动大晋朝廷,任太子洗马时也曾多次作文告戒当今废太子。可废太子不听。”
“《徙戎论》是一篇什么文章?”
“娘娘如想亲览,微臣马上派人去取。”
“不啦!你说说吧!”
“《徙戎论》主要是针对我大晋国势强盛,匈奴、鲜卑、羯、氐、羌纷纷内附,先帝把他们安置在冯翊、北地、陇右等地,这些地方离京城不远,粮丰地肥。江洗马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为防内附之戎狄肇祸滋扰,应返其旧土。使戎晋不杂,并得起所。但先帝并没有采纳。”
“这戎狄是人吗?”贾南风故意问。
“回娘娘,当然是人。”
“可我有晋把他们平等看待了吗?”
“回娘娘,好象没有,很多胡人沦为了我士族之奴。”
“就是啊,江洗马之说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你想,把他们赶回那偏远贫瘠之地,饥寒交迫了,照样会挑起事端,扰我大晋。
“娘娘说得是。”
“其实,根本就是要平等,兄弟姐妹一般地待之。他们已经够可怜了,如何能在伤口上撒盐呢?物极必反的。郡公啊,前些日子,本宫认识了四个胡人,英武豪侠的男子汉,先是为奴,而后自由,可走在洛阳大街上,还是没人把他们当人看,还有东边马市边有个沉月楼,一批又一批胡女,美其名曰胡姬,个个美颜,无一例外都成为了有晋士人的女奴。你说,这么优秀的人我们都容纳不了,一旦他们聚众造起反来,是十分可怕的,但如你善待了他们,则可安我大晋之境,壮我大晋之威啊!”
张华连连点头:“娘娘所言,微臣受益匪浅。微臣马上传娘娘懿旨,令各州县,善待五胡,以安其心。”
“还有,郡公听说过关于废太子的一些事吗?”
“微臣不敢隐瞒娘娘,如今洛阳有好多人都在说要迎回废太子。”
“这样吧,下去后,你想办法把遹儿接回宫来吧。”
“娘娘,能否借陛下寿诞之时,大赦天下,迎回废太子,复其太子之位?”
“你看着办吧,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