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司马伦笑着问孙秀:“你这一出门,头也破了,牙齿也掉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秀苦笑:“殿下,见红了,吉相啊!”
“没听说打破脑袋也是吉相的。”
“真的,敢问殿下,眉心上的感觉现在怎么样?”
“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不是的,小人觉得应该比以前更疼一些,殿下再仔细感觉感觉。”司马伦用力眨眨眼,哭似的:“恩,还别说,是比以前疼多了,一阵一阵针刺一般。那又能怎样?”
“那可就要大大恭喜殿下了。”
司马伦听得很不高兴:“败兴而已,何喜之有?”
孙秀猴着腰,凑到司马伦身边:“殿下信小人,等到这肉瘤不再一阵一阵发疼,就将大功告成。”
“好好好,听你的,”司马伦虽不相信,但听得高兴,“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很简单,就是不知殿下敢不敢做?”
“只要于本王有益,天王老子也敢得罪。”
孙秀忍住了,没说。
“说呀,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司马伦很着急。
孙秀看着司马伦,挤了一下狡诈的眼睛,欲言又止,还是没说。
“哎呀呀,今天怎么这样,不说就不说吧。”司马伦不高兴了。
孙秀跪下来:“但不说又难成殿下之大事啊!”
司马伦扶起孙秀:“孙秀,本王明白你的忠心,说吧,说什么都恕你无罪。”
“殿下,”孙秀的声音在颤抖,“下一步就是除掉囚居许昌城的废太子。”
“放屁!”司马伦大怒,指着孙秀的鼻尖,“孙秀,你这个......”
孙秀知道司马伦会这样,又跪下来:“殿下息怒,容小人分析。”
司马伦气得坐下来:“孙秀,你说吧,可不要乱说,要明白你的身份。”
“是,殿下。”孙秀跪得直直的,“孙秀已在整个洛阳造势,整个洛阳几乎都在表达同一个想法,就是废太子冤枉,是皇后娘娘自己诞下皇子后,居心叵测,废了太子。现在要迎废太子回宫,复太子位。”
“那敢情好啊,太子回宫,是壮本殿下之势啊!”
“可殿下想过没有,一旦废太子奉旨回宫复位,天下更多的是对皇后娘娘的歌功颂德。另外太子回来,殿下也就什么也实现不了了。”
“可皇后会让废太子回宫复位吗?她可是有了儿子的。”
“说不准。”
“为什么?”
“因为皇后娘娘如别有用心,她完全可以在废太子这件事情上置太子于死地,但她没有这样做,说明她没有想让小皇子取而代之的意思。”
“可太子毕竟废了啊?”
“但还没死。”
“死了又如何?”
“如果废太子蹊跷地死于许昌城,天下之民首先要想的,是谁杀了废太子。首先要怀疑的一定是皇后娘娘,因为只有皇后娘娘有杀废太子的动机。这一点,殿下比小人更明白。”
“也许是的,但那又能怎么样?”
“到那时,殿下可就是一呼百应的殿下了,殿下的梦也就该圆了。”
司马伦把手握成了拳头:“孙秀,本王的肉瘤疼得厉害,一些事情由你去做吧!本王想去休息了。”说完站起来,退出大厅。
“是!”孙秀一直到司马伦完全离开大厅后才站起来。
废太子囚居许昌城,贴身小黄门孙虑在宫里就失去依靠,无所事事了。好在孙秀守信用,真的就在宫外,洛阳城中的一个小巷里觅了一僻静所在,给他蓄了两个小美人,其中一个还是来自沉月楼的胡姬。所以近些时光,孙虑几乎不往宫里去,整天在宫外蜗居着与小美人儿调情。
一天,孙秀闯了进来。
孙虑每次和孙秀见面,听孙秀说两人是同宗,看孙秀那双不可琢磨的眼睛,就从骨子里产生出一种害怕,虽然他孙虑曾是太子殿下的贴身,而孙秀只不过为一普通封王的幕僚,但他一和孙秀在一起就有一种孙秀是巨人的感觉,总觉得有一天会死在孙秀手下。但他又总摆脱不了要听孙秀的,孙秀给了他许多他以前从没想过的东西,他甚至觉得现在死了也值得。
孙秀进门不喧寒,小心而神秘地说:“孙公公在洛阳闹市难道就没有听到一些什么?”
孙虑一怔:“没有啊,外面有什么不对吗?”
“事急矣,特来禀报孙公公。”
孙虑紧张地看孙秀凝滞的神色,越发恐惧:“哎呀,我说孙大人,快说啊,小人都急死了。”
孙秀靠近孙虑,警惕地打量四下:“最近,整个洛阳都在传言,皇后娘娘要迎废太子回宫复太子位。”
孙虑一听,松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小人早就听说了。这事对小人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啊,何忧之有?太子一回来,小人又可以为太子鞍前马后了。”
“孙公公此话差矣,大大的差矣!”
“为什么?”孙虑不解。
“公公想想,太子为何等人物,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一个比公公强上百倍的贴身。”
“这到也是。”
“更重要的是,如果废太子回宫,复了太子之位,一定会反攻倒算,严惩那些曾经对不住他的人。”
“那对我孙虑又能怎样?我是最忠于太子殿下的。”孙虑有些不以为然。
“真的吗?”孙秀做了一个别样的表情,“不一定吧?公公一定明白是谁让宫里知道了太子殿下隐匿之处的,太子再笨也不会笨到连这么简单的推理也不会,因为只有公公知晓太子殿下的藏匿之处啊。”
“这......”孙虑脸色煞白,“孙大人,这如何是好?”
孙秀拍了拍孙虑的肩膀:“所以小的才来公公这里,与公公共商对策啊。谁叫我们是同宗呢?”
孙虑稍稍镇静,哀求地说:“大人可一定要救我。”
“哎,难啊,孙公公,你我都是小人,是别人的棋子!”
“那怎么办呢,难道就只有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