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闭上眼睛,嗫嚅一声:“殿下!”
太子没有听见,他感觉绿珠身体微微颤抖,这微微颤抖诱发出了太子心底的欲望,他“哧哧”喘起气来,重新将绿珠放到腿上,迫不及待地粗暴地拉开了她的胸衣,......
突然,外面传来声音,孙虑闯进来说:“殿下,皇后娘娘口谕,正旦已到,殿下速奉诗赋至太极殿由陛下御览。”
太子抬起头,怒瞪双眼:“什么陛下御览,本殿下没有。”说完,一用力把绿珠的胸衣全部拉开了。“哗啦”一下,一份折叠得十分精致的青纸掉在地上,“这是什么?”太子奇怪,“捡起来看看!”
孙虑将青纸捡起递给太子。太子好奇地打开一看,上书“君当自了之”,太子看完后静了一会说:“天助我也!”说完将青纸重新叠好,递给陈舞,“速将此诗赋献上,也好让父皇和儿臣早有归宿。”
绿珠站起来,整理好衣裳,惊慌地说:“殿下,使不得,这是奴婢的私信,要是让陛下御览了,有谋逆之嫌啊!”
“什么谋逆之嫌,谁以为太子会有谋逆之心,这天下迟早还不是本殿下的吗?就这么定了,将这张纸呈给父皇,本殿下想看看,到底会激起一个什么样的大浪来。”说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沉沉睡去。
正旦到了,整个太极殿华灯高照。满世界寒流滚滚,这里却暖意浓浓。以往正旦的繁琐细节今夜没有了,百官轻松许多,随意许多,有些甚至还有了睡意,开始小声地言谈,以驱赶疲倦。
御座上,皇上司马衷一身盛装堆在那里,动也不动,脑袋耷拉一边,原来是又睡着了。张华想上去提醒当值黄门唤醒皇上,但最后还是没去。任由皇上歪睡在御座上。
御座前面堆的是百官呈上的颂辞,有司立在皇上旁边,捏着声音,高声朗读:
“穆穆天子,光临万国。多士盈朝,莫匪俊德。流化罔极,王猷允塞。嘉会置酒,嘉宾充庭。羽旄曜宸极,钟鼓振泰清。百辟朝三朝,彧彧明仪形。济济锵锵,金声玉振。......”
读了一会,终于读到了壮武郡公的颂辞,有司的声音提高许多,下面的大臣都张起了耳朵:
“先王统大业,玄化渐八维。仪刑孚万邦,内训隆壼闱。黄英垂帝典,大雅泳三妃。执德宣隆教,正位理厥机。含章体柔顺,帅里蹈谦祗。螽斯弘慈惠,樛木逮幽微。徽音穆清风,高义邈不追。遗荣参日月,百世仰余晖。”
张华有些得意,他已经听过许多颂辞了,潘岳的,石崇的,华丽是华丽,但却空洞无物,特别是王戎、王衍兄弟,文理都还有不通。只有他的,行文华丽,用典得体,更重要的是还赞美了皇后娘娘。这皇后娘娘听了也不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高兴劲,正想到甜美处,殿外传来一声吆喝:“皇太子殿下颂辞到!”百官各自收拾心情,迎接太子殿下的颂辞。
小黄门用玉盘托着太子殿下的颂辞,从外面缓缓走来,后面跟着几个大黄门。走得很谨慎,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来到御座前,双手托盘,举过头顶,皇帝旁边的黄门小心将玉盘接过,又小心放在御座前。黄门献完太子颂辞后又无声无息走出了大殿。
皇上还没醒,隐约传来均匀的鼾声。
百官已经习惯。
张华恭敬地来到太极殿前面,向睡着的皇上伏地而拜,后面的大臣也跟着伏地而拜,但皇上还是没醒。
张华没去理会,爬起来回转身对百官说:“洗耳恭听,诵太子殿下颂辞!”
皇上身边的小黄门小心地捧起太子颂辞,毕恭毕敬地奉给张华,张华理了理手,谨慎地接过颂辞,高高举过头顶,大臣的目光全落在那高举的颂辞上。张华缓步移到皇上旁边的有司前,有司理了理手,略为颤抖地接过太子颂辞,张华奉完颂辞,碎步退到百官之中。
太极殿很静,听得见华灯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还有皇上均匀的鼾声。
有司轻轻打开太子颂辞,脸色突然大变,没有出声。
下面的百官注意到有司脸色的变化,也不知是为什么。
张华响亮地又说了一声:“诵太子颂辞!”
有司清了清喉咙,但终于还是没读出声来。
赵王司马伦忍不住了,对着有司高声嚷嚷:“怎么啦?胆敢坏大典之礼,该当何罪?”
有司听了司马伦的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
有司最后终于读出了太子的颂辞:“君当自了之!”
整个太极殿的空气突然凝固,大臣们做梦也没想到,皇太子的颂辞竟会是“君当自了之”。
张华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司马伦没有张华惊慌,但也表现出一种始料未及的不知所措。
太子太傅王戎听了如五雷轰顶,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完了,皇太子靠不住了。
尚书令王衍虚汗浃背,他突然觉得走错了一步大棋,不该把女儿送给皇太子作太子妃。
皇上还在甜美地睡着,大臣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张华。
张华冷静地说:“将给太子送颂辞的黄门拿下候审。正旦大典继续进行!”
此时的太极殿,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参与正旦大典,心思都飞出了皇宫,他们敏锐地感到,一场浩劫将要来临,面对浩劫,自己该何去何从。
太阳出来了,大典在辰时结束,宫外的冰天雪地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美丽。
皇上司马衷终于醒了,移了移肥胖身躯,两个黄门慌忙将他扶起,他伸了一个懒腰,“丝”地打了一个暗哑的喷嚏,说:“快快,朕要尿尿!”
正旦大典后,壮武郡公张华马不停蹄,往中宫拜见皇后贾南风。贾南风见了张华很高兴,热情地邀张华陪她赏雪过天晴后的皇家园林雪景,张华不敢敷衍,将皇太子颂辞之事原原本本禀告给了贾南风。
贾南风一点也不惊讶,平静地说:“这孩子真的该管束管束了。”
张华说:“娘娘,这不是管束的事,这是太子殿下存谋逆之心啊?此事此时如不能妥善处理,将来太子之威望就难以树立了!”
“那郡公说现在该怎么办?”贾南风问。
“微臣愚见,下旨羁押太子,以防多变,也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郡公啊,不要查了,本宫知道其中原委,这颂辞非太子所作,是他顺便拿了本宫身旁一个女子的怀中之书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娘娘,正旦颂辞并非儿戏,太子也并非少儿,如没人主使,便如同出自亲笔呀!”
贾南风想了一会,说:“这样吧,本宫令你奉旨捉拿太子,软禁于东宫,查明事情真相后,再在朝上让大臣们朝议该如何处置。”
张华奉旨而去。
张华奉旨传皇家禁军奔赴东宫,却只发现小黄门孙虑歪在柱子边打盹,推门而进,空空如也。回问孙虑,孙虑说:“天还没亮,殿下就出了东宫,不知在何处。”
禁军问:“你怎么没跟着?”
孙虑说:“殿下不要奴才跟着,奴才哪敢跟。”
禁军速告张华。张华下令全城搜查,一定要找到太子,否则,事情就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