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又起波澜(1 / 2)女史箴首页

皇上回到洛阳皇宫,不顾百官候驾,径直往后宫花园奔,谁也挡不住。入秋后的花园已无景致可赏,司马衷也不是为赏景而来,他是来和他的女人们玩的,好多天没在一起,他想他的女人们。

令他大失所望的是,整个园子别样的冷冷清清。满以为女人们在和他捉迷藏,找了好几个角落,边找边粗声喊:“都藏好了,朕来找你们了。”继续找了一会,假山旁,池沼边,都找遍了,一个人也没有。

“都散了吗?”司马衷有些不高兴,还在一个一个角落努力寻找。他想如果突然寻着了她们,他会高兴死的。可依然什么也没有。

“都给朕出来,朕想和你们玩。”司马衷有些悲哀,声音带着哭腔。

斜地里,闪出两个人影,“啪”地跪在地上,司马衷吓得抱着脑袋直往后退。

定睛看清,是太子司马遹和小黄门孙虑。

“遹儿,都不跟父皇玩了,你要陪父皇玩!”司马衷言语之中含有委屈。

“父皇,儿臣恭候多时,不是来陪父皇玩的。”

“你不陪父皇,你看见朕的那些女人了吗?她们愿陪父皇的。”

“父皇的女人到底是指谁?”

“还能有谁,不都在这后宫里吗?怎么一下都不见了呢?”

“父皇,儿臣只明白,父皇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女人?”

“不是她们是哪个?”

“当然是母后,母后才是父皇真正的女人。”

“她呀!”司马衷听了有些泄气,“别提皇后,遹儿,别提皇后好不好?”

“为什么?”

“遹儿不是知道吗,一提皇后,父皇就提不起精神。”

“可父皇是皇上,是天子,不是凡人。”

“什么天子皇上的,不也是一样从屁眼里拉屎吗?”

司马遹不知说什么好,停顿了一会,靠近司马衷,再一次提起:“父皇,母后不忠。”

“什么意思?”

“母后在临园阁做了苟且之事。”

“什么意思?”

司马衷站起来,急得跺了一下脚:“我的父皇,母后在临园阁藏了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她藏男人干吗?”

司马遹将嘴巴凑到司马衷的耳边:“父皇和后园的女人们在干吗?”

“宠幸她们呀!”司马衷自豪地说,“她们可喜欢朕宠幸她们了。”

“父皇,母后也在宠幸那个藏在临园阁里的男人!”

“这有什么,男人可以宠幸一群女人,女人当然也可宠幸一群男人。看你的样子,父皇还以为那男人要打皇后呢,打皇后可不行。”

“父皇,那不是打皇后,那是打你!”司马遹恼怒了。

“怎么就是打朕了呢,怎么就是打朕了呢?朕见也没见过他的,打朕可不行,遹儿可要为朕帮忙的。”

“父皇,”司马遹眼眶里盈满泪水,“儿臣想同父皇去会会那男人,怎么样?”

司马衷思考了一会说:“好啊,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去找那个男人也是有趣的,现在就去,不许翻悔。”

“父皇难道就不怕母后了?”

“不怕了,这次到外面玩,山山水水,有时候好开心,母后对父皇还是挺好。其实你母后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和害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讨厌和害怕。”

他们来到临园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司马衷很失望:“朕累了,也不想玩了,还是回去睡吧!”刚出临园阁,就见皇后贾南风簇拥而来。

“快快快,遹儿,你母后来了,父皇要躲一躲了。”司马衷闪到了司马遹背后。

司马遹说:“父皇不是说不怕母后了吗?”

“嘴里说说,看见了还是怕的。”见司马遹不躲,赶快从背后逃了去,边逃边说,“父皇不管你了。”

司马遹狠狠地咬咬牙,骂了一个字:“蠢!”便跪在地上迎接皇后。

皇后见了司马遹,轻声说:“遹儿,起来吧!”说完,头也不回,进了临园阁。

司马遹站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最后,他也决定去睡一觉了。

落暮时分,张华、贾谧、司马伦、王戎等相继被召进了临园阁。

在一些问候之后,贾南风绝口不提金墉城之事,而是说:“此次微服私访,心中不是滋味,朗朗大晋,沃野千里,却人烟稀少,民有菜色,而我们居庙堂之高,声色犬马,勾心斗角,这天下如何能永固。”

赵王司马伦暗自思忖:难道这丑女人知道了一些事?越想越紧张,不敢言语。

壮武郡公张华说:“娘娘关心社稷民生,有晋之福,如有懿旨,微臣定当雷厉风行。”

“本宫是有一些想法,今日说出来,你们琢磨琢磨。有晋多年太平,人口依然凋零,根源在哪里?文景之治,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天下一片生机,前汉故事可依,你要让百姓想生、能生、能养活才行。另外,世家望族,富可敌国,男子个个妻妾成群,丫鬟婢女如云,而寒门百姓的男子,即便是精气干云,却无法成婚生子,甚至周边连一个年轻的女人都见不着。女人哪里去了?全部被豪门望族圈着,如此这般,有晋如何不人烟稀少!”

赵王司马伦感觉贾南风并不知道与他有关的事,放下心来,脸上表现出一些轻松。

“赵王殿下,你是司马家的前辈,看你的脸色,本宫知晓你的心思。”贾南风很平静地说。

司马伦吓得跪下来:“娘娘明察秋毫,微臣是庆幸府上妻妾与婢子不多,回府之后,将放一批婢子归家,听其婚配。”

“那就好,其实本宫知道,天下王公,眼睛都望着皇家,常言说,后宫佳丽三千,可我有晋后宫女人远超三千,最多时逾万,上行下效,如何能禁。在此的都是有晋股肱之臣,个中道理,比谁都明白。本宫今日宣布,分批恩准后宫女子出宫归家,自行婚配,至于后宫留多少女子,简单,合礼便可。天之所贵者人也,没有女人的生养,有晋如何能人丁兴旺。皇家能做出样板,王公贵族就无需教了吧,石崇之流应该是很聪明的。”

张华说:“娘娘清明,有晋之洪福,微臣就是有些担心,食色性也,此令太过仓促,会引起一些王公贵族的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这个世道该改还是要改,自己不改,等到别人帮你改,一切都晚了。本宫累了,都退下吧!”

“看殿下的脸色,近来肯定很郁闷。”赵王司马伦在玄清酒肆又碰见了太子司马遹。孙秀在一边远远地坐着,两眼警惕地看看里面又看看外面,小黄门孙虑紧跟着太子,立得直直的,目不斜视。

“阿祖公,别提了!”司马遹表现得痛苦且悲伤。

“为什么别提了,殿下是太子,国之储君,哪有臣子见太子郁闷而不管、不顾、不问的呢?”赵王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

“唉!”司马遹低下头。

“到底怎么啦,殿下?”

司马遹将头抬起,眼眶里充满泪水:“阿祖公,我恨,但又不知该恨谁。”

“承蒙殿下抬举微臣为阿祖公,所以微臣提醒殿下,太子要爱字当头,学会爱人、爱天下,不应有恨。殿下有恨,往往是伴随着杀戮的,于江山社稷不利呀!”

“阿祖公说得是。”司马遹甩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谁也不恨,我恨我自己,恨自己无能啊!”

“可以的话,微臣愿为殿下分忧。”司马伦说。

“阿祖公,”司马遹再也忍不住了,他四下看了看后,靠近司马伦,把声音压到最低,“母后淫乱于临园阁。”

司马伦故意显得万分惊讶,顿了好一会才说:“不可能吧,太子殿下!捕风捉影的事可不能乱说,你母后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

“是我亲自撞见了,要不我也不相信,男人我不认识,长得年轻力壮,但现在已不在临园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