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才点点头,说道:“这我知道。新皇登基,总有新气象。”
叶公子盯着陈修才看了一会,噗的笑了一声:“你老兄机会来了阿。当年你在国子监读书时候,别人都是钻研四书五经,而你却总喜欢谈舆地经济。还好祭酒是你江南名士,容许你在那里胡扯非为。现在新皇登基,正是用人之际,你何不毛遂自荐呢。”
陈修才坐回到椅子上,脸上微笑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些年奔波父亲案子的事情,让他有着超乎年纪的成熟。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袖中的信,缓缓道:“要是朝廷征召,自然效命。我也想博取个封妻荫子阿。只是不知道如何投靠。”
“这个容易,你陈兄写个三代出身条陈,我宫中有些门路,保证给你寻一个机会。”叶公子见陈修才表态了,立马来了兴致。
陈修才与叶公子在国子监同学过一年,为了叶公子曾今顶撞过司业教授。两人关系就此紧密起来。叶公子的父亲,新皇登基之后就立刻被拔擢到入阁行走。在皇帝面前说话有些用处,能影响到皇帝。
“我已经无法走科举之路,要是叶兄能帮我,我也是可以创张博望(张骞)、班定远那样的功绩。”陈修才从容说道。
以前在太学的时候,他总喜欢谈论边事。因为父亲给他讲述过陕西甘肃宁夏情况,让他这个在江南子弟闻所未闻的东西。在他心理扎根萌芽。
天地之大,不是经史子集所能描摹完全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你马上写个三代条陈给我。”叶公子大声道,神色欣然。
说着,就走到边上的书案,摊开一张宣纸,催着陈修才提笔写好。
陈修才,籍浙江杭州仁和,曾祖陈庵老,县学生,未举。祖陈茂充,任江西贵溪知县、吉安知府、四川左参政,卒于任上。父,陈容吉,山东泗水知县、河南洛阳同知、陕西兵备副使、宁夏道御史,庾死刑部大狱。某陈修才,时年二十,杭州府学生,国子监学生。
等陈修才写好,叶公子马上收拾折好,对着陈修才抱拳说道:“明日等我消息。”
把叶公子送到越州会馆大门,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陈修才有些恍惚。
大华朝开国已经二百年了,两百年里,承平日久,人口滋生,已经开始出现王朝的疲敝。和历朝历代的发展路数一样,下层似乎酝酿着不满,而上层却依旧奢靡。人心开始思变。江南士大夫阶层已经完成了从纯粹地主转向工商;两广福建的豪强们,开始海上探险。新的势力在暗自生根壮大,而中原阶层却依然施行着近似忽传统的农耕。
而明眼人都知道,着农耕的赋税,已经无法养活朝廷二百年的冗官冗费。
陈修才需要一番建功立业。他知道,自己的科举仕途已经没有,或者说会很难。与其在科举的路上死磕,不如寻个别的出路。说不定,这汉地十三省的舞台,无法容纳这么多人口施展和发展了。
四夷是什么?四夷在哪里?
天有没有尽头?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