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朝庆隆二年二月,京城春寒料峭。城东越州会馆二进左厢房里炉火正浓,把房间烘的暖洋洋。
房间不大,东西各四张靠椅,只坐了两个人。
东边首座上坐着是位中年人,棉衣长衫,脸圆耳大,腮下略微些胡子。他喝了口热茶,从容的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兵部堂官的手敕,你明天就到兵部去报道。”中年人说着,反复扫了几眼之后,递给了对面位子上的年轻人。继续说道:“现在新皇登基,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你有的是机会的。”
年轻人接过信封,打开仔细的看了起来,纸上潦潦几行馆阁体字,写着:
兹有国子监生杭州府学生陈修才,学识看用,着兵部武选司衙门唯才是用。兵部尚书吴。正月二十六日。
陈修才收好信件,朝中年人作了一揖,说道:“多谢沈叔父大人从中奔劳。感激不尽。”
中年人站了起来,对着陈修才说道:“我与你父亲是同科进士,关系不比寻常。你父亲被人陷害庾死,当年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救援。现在内阁还是有人在把持,翻案时机不到。你走功名的路子估计暂时不大可能。”
陈修才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中年人继续道:“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新皇有汉武之志,远迈前朝。这是个机会,你可以趁此立个功劳回来。以后封妻荫子也为未可知。”
说着,中年人推门出去,对陈修才叮嘱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修才坐回位置上,空荡荡的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的父亲原本是宁夏道御史,因为弹劾贵勋贪墨而被罢黜,随即被下了诏狱。为了父亲的事情奔波,陈修才卖了杭州仁和的祖产,凑了银子来救,想不到父亲最后还是庾死。作为犯官之子,无法参加会试,绝了功名科举的路子。二十出头的他,在京师飘荡至今。
想到此,陈修才暗暗伤神一下。随即把信封收好,等着明天去兵部谋个差事。
“少爷,少爷,有客人来访。”屋外仆人高声叫着。
还不等陈修才起身迎接,客人随着声音已经进来。
“陈兄,我来给你道喜了。”
一位穿着厚锦袍的年轻人瞬间闪进了房间。一作揖,两手稍抬,身后的小厮马上把他锦袍解下拖在手里。
这年轻人也就十八九岁样子,脸庞棱角分明,气宇非凡。一副世家子的样子跃然人前。
“叶公子。你怎么来了。”陈修才说道:“你不是回福建老家了。”
“原本是要回去过年,但是年前听宫中消息,圣上今年要有举措。就呆在都中,等着新政。”叶公子朗声说道。“你知道吧,当今皇帝要拓边,仿照先朝张骞凿西域,震四夷呢。正选贤与能,准备拔擢一批士子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