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要画线,长短一致,这样家里每个犄角旮旯都堆满了这种竹筒。
把竹筒劈开,削掉竹青、竹黄和竹节,剩下的劈成手指宽的竹块,这样的竹块上端削成粗圆尖、下端削成细圆滑的样子,就完成制作蜡烛的第一步了。这一般是加兰的活。
接下来是给这种休整好的竹子卷灯芯草,已经破开的,白白的肥肥的灯芯草,这种小活儿几个妹妹都能干,尤其是小妹梅秀,她干起来又快又好:
只见她那细长的手快速地拨出几根灯芯草,一手让灯芯草呈排状,一手拿着竹芯将灯芯草一头按在上面,接着旋转竹芯,灯芯草转至第二三圈时,灯芯头已完美地掩藏在内部了,直至转完整根竹芯,中途需要补接灯芯草也用此法,毫无破绽,到竹尖收尾,扯一点丝棉缠绕,至此,这根蜡烛芯便已完成,此时任你是拿着它甩也好晃也好,它都不会再散,这就是梅秀的功夫。
再之后,就是上蜡了,在一个小小的煤炉上面放一个铝桶,上面放上块蜡,不一会蜡就融化成液体了,再继续添蜡,直至满满一桶蜡液,这时由梅芳把裹好灯芯草的蜡烛芯依次在里面浸一下,拿出来,反复多次上白蜡之后,最后几遍要上红蜡(加了颜料的白蜡)。
这个上蜡的工作是在院子旁边搭建的棚子里完成的,屋顶就是几块烂木板和一些烂蛇皮袋、油纸。
尽管这个棚子四面透着风,但是蜡和煤产生的废气依旧给梅芳的身体带来了难以估量的伤害,在家的几年,她的鼻窦炎就从未好过。
有一次,她不得不去做一个鼻子里的小手术,在一个小诊所里,梅秀陪她去的,等在走廊上,她问梅秀要不要进去陪她,梅秀腿发软,很怕,于是就在门口等她。
她太可怜了,她也才只是十七岁的姑娘呀。
做完手术在家里休养时的某一天,她哭着哑着嗓子站在楼梯上喊金玉:“妈!妈!”
她张大嘴,指着喉咙,里面有几张红红的纸巾……
尽管如此,制蜡烛的工作仍旧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