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峰,你没事吧!璩峰,你能听见吗?”璩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呼喊他。刚才掉下来时,不知道头撞在了哪处石壁上,瞬间昏迷了过去。此时他才慢慢清醒过来,完全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
他发现自己被卡在石头缝中,意识到情况不妙,刚才是从上面摔下来的。他急忙回应:“我听见了!你在哪?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在你上面,抓住石头上的凿痕往上爬。”董建斌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传来。
璩峰在黑暗中调整身体,摸索着石壁上的沟壑,靠着双腿和胳膊交替用力,艰难地一步步向上攀爬。
“我看到光了!我先进去探路,再回来帮你。”董建斌的话音刚落,身影就融入了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璩峰咬紧牙关,竭尽全力继续向上爬。幸好他戴着手套,这才勉强能在带有尖刺的石壁上找到些许抓力。费劲地爬了几段后,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一脚没踩稳,整个人滑了下去。他的腿被尖锐的石头划破,鲜血迅速涌出。隔着裤子,他都能感到血流不止。他疼得浑身颤抖,但伤口太远,根本无法触及。卡在石缝中的身体使他无法蹲下,如果失血过多,他很可能死在这里。这一刻,恐惧涌上心头。
一种强烈的绝望感袭来:“我难道就这么没用,注定这一生穷困潦倒、一事无成?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他想到子木和明华,内心满是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们。泪水早已悄然滑落,他想声嘶力竭地呼救,但张开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黑暗中,记忆渐渐被吞噬,只剩下一片空虚。他只能闭上眼睛,挤出最后一滴苦涩的泪。
当记忆轻得可以漂浮空中,我才明白寂寞是有根源的。叹息深得可以埋葬白昼,终于在黑夜中与感觉同行。梦太多,来不及挽留,就已进入孤单的境地。灯光下,人潮无法稀释孤独,身后唯有影子相伴。靠得越近,感觉却越远,陷入无尽的深渊。灯灭了,影子也离我而去,记忆逐渐枯萎,只剩下我,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挣扎。从白昼到黑夜,寂寞无处不在。而我所能拥抱的,唯有自己。
求生的本能驱使璩峰继续向上爬行,裤脚黏糊糊地贴在腿上,血液仍在流淌。他心里清楚,如果再不快点,自己恐怕撑不过去了。终于,他凭着最后的力气爬到了一个较为平缓的地方。能够稍稍放松的感觉瞬间让他全身的紧绷感松弛下来,这时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咯吱、咯吱……哗,咯吱、咯吱……哗。璩峰从昏昏沉沉中渐渐恢复了神智,耳边传来木轮转动的吱嘎声,夹杂着远处的水流声。他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昏暗中隐隐透出一丝烛光。他艰难地摸了摸身上,伤口虽然依旧疼痛,却已不再流血。四周模糊的景象让他感到陌生,仿佛置身于一座古老的墓室。
“我竟然还活着?这是哪里,地宫吗?建斌呢?”他惊愕万分,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侥幸,但随即想到子木和明华还下落不明,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充满了全身。他咬牙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顺着微弱的光源一步步摸索前行。
那束光来自一扇古老的石门,门上有个小孔,光线从中透出。璩峰贴近石门,透过小孔往里窥视。
“啊!”他猛地向后跌倒,脸色惨白。小孔那头,竟有一只血红的眼睛瞪着他,死寂的瞳孔像要把他吞噬。惊魂未定的他赶紧后退数步,手心出汗。“难道有人在里面?”他喃喃自语,心跳如擂鼓。
“董建斌,是你吗?”他朝里面喊了一声,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璩峰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开门的机关。电视里常有这样的场景,古墓的石门总有暗藏的机关,只需触摸或按压某处便能开启。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灯光四处寻找。然而,石门周围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机关的迹象。手机的电量仅剩40%,他只得关掉手电筒,回到石门前,再次望向那个透光的小孔。
犹豫片刻后,璩峰决定将手指伸入孔中。黑暗中,他感觉指尖触碰到了某种柔软湿滑的东西。那是一只眼球!他全身一阵恶寒,手指微微颤抖,却没有缩回。突然,石门发出沉重的轰鸣声,缓缓开启。
璩峰定了定神,跨入门内。迎面是一条长廊甬道,两侧排满了各种古老的石雕,形态各异的人物和异兽。他蹑手蹑脚走在光滑的石板路上,台阶的尽头,光线突然明亮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墓室如白昼般明亮,墙壁上绘有色彩斑斓的壁画,栩栩如生的歌舞场景扑面而来。墓室呈“亞”字形,分为三大主室和东西耳室,而璩峰站在正中央。两副巨大的棺椁静卧在中央,四周环绕着深黑色的水池,宛若一座孤岛。抬头看去,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长明灯照亮了整个空间。
突然,先前瞪着他的那只眼睛动了起来,顺着右侧的耳室方向跃了过去。璩峰心中一惊,急忙跟了上去。东侧耳室的石门大开,他追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硕大的癞蛤蟆,蹲伏在角落,原来那只眼睛竟是这蛤蟆的!
耳室内漆黑一片,只有门口射进的一缕光线。璩峰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他很快意识到,这里或许藏有地下水道,是他逃生的唯一机会。
璩峰打开手机,再次打开手电筒,发现耳室的摆设竟像是一间书房。书架上堆满了卷轴,墙上挂着一幅古画。就在他环顾四周时,那只癞蛤蟆悄然跳进了墙角的阴影里,消失不见。璩峰没有多加理会,注意力很快被书架上的书籍吸引。
《兰亭集序》、《垂拱集》、《唐律疏议》……这些名著令人眼花缭乱。璩峰不知该先翻哪一卷。正在犹豫时,一卷展开的卷轴突然从书架上掉落下来。捡起一看,卷轴上右侧竖写着一段文字,左侧是一幅人物画像,像极了传说中的《推背图》。
璩峰的心跳骤然加快,血液在体内翻涌。他的手微微颤抖,正当他准备展开卷轴仔细研究时,墓室突然开始剧烈震动。他四处张望,意识到这里极有可能即将坍塌。他必须立刻找到出口,否则再多的宝物也将成为他的陪葬。
“刚才那只蛤蟆去哪了?”他突然想到,用手机光线照向墙角,果然发现那里有一个塌方的缺口,勉强能容下一个人爬出去。时间紧迫,璩峰顾不上多想,迅速将卷轴夹在腋下,开始钻入缺口。
然而,卷轴太长,没法顺利通过缺口。他只得先将卷轴放在地上,等钻进去后再拿出来。不巧的是,卷轴在地面上滚动,重新展开。就在他急忙收卷时,突然感觉手指触碰到地面上湿滑的液体,手机的灯光照去,地上竟流淌着水银。
“怎么办?难道我只能放弃这宝贵的卷轴?”璩峰陷入了挣扎,古书在他眼前,但眼看要被掩埋。他内心不断斗争,最终心生一念:“既然《推背图》能预言未来,那就看看结局是什么吧!”
他迅速展开卷轴,直奔最后的预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