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矫健的蛇躯上,到处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最深的一道几乎要把这硕长的蛇身斩成两半,那曾向天咆哮,桀骜不驯的头颅上,插着一把墨黑的刀。刀身插入了一半,剩下一半耸立在那夜中,磅礴大雨中,刀穗却在随风上下飘扬,冷峻肃杀的气氛充满这片树林。
这时,忽然亮起的微光吸引了这个男人的注意。在巨蛇的面前,有一盏花灯。他慢慢走近细看,很奇怪,寻常花灯都是朱砂红,山茶红等喜庆的颜色。但这是一盏由黑琉璃制成的灯,埋在土中,散发出的微弱的光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亲切。
他不由得将这盏灯提了出来。
凑近细看,玄色的外壳上尽是一些繁复的花纹,灯内没油,但火却不灭,明明刮着大风,但灯内的火却宛如另一个世界,静静燃烧着。灯的顶部有一个部分供人提挈,上面用古语言刻着两个小字,他看着,不禁读了出来
“朱八?”
他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对他很重要,但他想不起来了。越来越大的雨打断了他的思绪。微微颤抖的身体提醒他,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锋利的黑刀,提着古灯,转身向黑暗走去。
一片昏黑中,只听得到一阵枝叶折断的稀疏声,伴随着昏黄的火光,在雨中慢慢地前行着。他身后是一深一浅的脚印,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淡去。他已经很累很累了,这副身体虽然精壮,但也已经要到达它的极限了。但他知道还不能停下,他还有事情必须完成,还有约定需要遵守,虽然他不记得了,但是他内心告诉他不要停,也不能停。就这样,他坚韧的意志力迫使自己向前走。火光带给他丝丝暖意,潜移默化的滋润着他的身体。
在他的身后,那柄黑刀默默的耸立着。刀穗突然散出一个小小的光点,悄悄漂在他的背后,随后融进他的身体里,而这个男人全然不觉。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片树林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雨慢慢的停了,按理说现在应该有太阳出来了,但这里还是一片漆黑。
这时,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出现在那颗蛇头前。他戴着一副面具,面具上空白一片。他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沉思了许久。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的造化了”他转头看向这庞然大物,叹了口气。“你不该对他出手的”。他伸出手,那柄刀便嗡嗡的颤鸣着,随后自己拔出,飞到他的手里。他将刀插入腰间的刀鞘。走上前,单手拈成一个印玦,“蚀骨销肉,同归尘土”。
在听不出男女的嗓音下,这条大蛇慢慢的消融,最后只剩下一根约有手掌大小的牙骨留在原地。他捡起后,转身离开。
在这永无止尽的夜,也许正有人在为这个男人担心,焦急的寻找他,也许正有人拍桌大怒,准备致他于死地。一切的一切都掩盖在这荒凉的黑暗之中,无人知,无人晓。
月儿弯弯照九州,又有几家欢乐,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