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脸上又挨了一拳。
这是他第三下被打中,也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招。
第一招,他欺上抢进,使追风连云掌,双手挥舞成圆,击对方面门。那人左手随意一架,右手已虚按在李真胸口,使得是火炽掌中的“赤龙吐珠”。掌力喷吐,李真倒飞而出。
第二招,他既挨了一下,顺势使云环步,向后疾退,要卸那劲力。然则那人掌力却如附骨之疽,李真但觉胸中火焚、血同沸煮,再无法运功凝神。他身形溃散间,那人提气骤起,并发两指,向李真腰腹、左肩点去。李真就地一滚,勉力闪过,仓惶中全失了云环步原先之身形飘摇、步履轻灵。灰头土脸中肩胛处仍是挨了一指,当即觉那处关节麻木无感,状若凝冰。
而到了这第三招,李真已知自己是穷途末路。一起身,也没得个章法路数,只是舍身向对手撞去。那人见了,轻叹一口气,右手猛地攥紧,势若猛虎,架如山崩,一拳击在李真脸上。却是使了巧劲,没给落个什么伤势,只是轻飘飘飞将出去。
“咚——,真武外门李真,三招!”伴着铜锣浑厚悠长的鸣响,一个洪亮而漠然的声音宣告了这位少年的落败,而后很快便淹没在另外许多少年的人声鼎沸里。
浮云掠日,风移影动,这荡魔山上一年一次的宗门考校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
“嘶~~,郭老头你轻点儿。”一处形貌古朴的医室内,李真光着上半身,五大三粗地坐在个小板凳上,任由一位眉长如须、须长如发、青衣白头的老者在他身上涂抹黑泥似的药液。
那老者闷哼一声,手上动作不见有丝毫迟缓,徐徐道:“你这臭小子还是这般没大没小。这真武门全派上下也就你一个敢这么叫我,其他人见了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郭先生’?”
李真心想:“这郭老头还是那么喜欢装大尾巴狼。”又嘿嘿傻笑几声,嘴上却说道:“那不是咱俩关系好吗,哎呦!“
“臭小子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郭姓老者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推拿挤压了几下,“好了,这就差不多了,赶紧走吧,还有几十号病号等着我呢。”
李真被他半赶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嚷嚷道:“差不多?我咋还是全身上下都疼着呢。”环视一圈,补了句,“再说了,这里除了你我两个,不就是这些瓶瓶罐罐了吗,哪见得半个人影?你不如给我多看看。”
“你小子别贫嘴,”老者没去看他,将未用完的药液放回到一个瓦罐中,“这门派考校的日子,哪一年这里不是人满为患?虽然每一个不都像你这样快,但总也会陆陆续续地送过来。”
李真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声低气道:“什么叫......什么叫像我这样快?我可是跟那周老虎不多不少过了刚好三百招,才因为疏忽大意被他胜了个一招半式!”
“哼,三百招?我看是三招才对吧。”那老者斜眼去瞧他,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李真见牛皮被识破,倒也不羞不恼,见缝插针地说了句:“嗨呀,果然还是您老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