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二黑！”年轻人说，“我家住的村邑离这里还有十多里山路，是远了点，辛苦好汉跟我去一趟吧！”

檀籍回过头，与其余人等略微商议了一下。小秋好不容易摆脱了不堪的身份，此刻自然对檀籍言听计从。大壮、二妞、狗子也都听檀籍的，没有异议。

““可以！”正好还有些剩下的大蒜。那我们便走一趟，正好可以看看这苍山中的村落到底什么情况。”

檀籍一行人跟随着二黑上路。

上路前，二黑没忘了背起自己的货架。狗子倒是机灵，跟在二黑身后左看右看，发现了好东西。

“咦，这是糖吗？”狗子指着货架中一块黄了吧唧的东西说道。

“哈，是卖剩下的，你要吃吗？要吃便拿去。”二黑让狗子自己伸手拿。

檀籍见狗子把这一小块糖放在嘴里，仿佛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美味。

“二黑，你家里居然有余粮熬糖？”檀籍问。他知道，除非是能吃饱饭还有余粮，否则乡野草民是不会有闲心去用宝贵的粮食做糖的。

“是啊，在这苍山之中过活，虽然有些不便之处，但是好在没有世家、邑主、稅吏的盘剥。我们村邑里的人，种出了粮食之后，有时候要交给山寨一些，有时候全都能留下，自己够吃！我爹会做糖，就会收一些乡亲的余粮，做糖出来卖。我们也不一定总在苍山里待着，有时候也一直往西，过了苍山西边的丰水，到丰州地界去。”

“丰水？”檀籍不知道这是什么河。二黑就解释道，苍山西侧就是丰州和东州的交界，正好有一条丰水流过。

“丰水的西边就是丰州。过了丰水，山就渐渐没了，变成平地，那边人口多，我和我老爹赶着牛车去走一趟，虽然时间长，但是买卖更好做一些。”

“原来如此。”檀籍说。

“嘿嘿，实不相瞒，我们原本就住在丰水对岸。那边虽说平地很多，但是人也多，乡亲之间互相争夺良田，有时候动起手来，能闹出人命。那边的邑主也不怎么在意，反正那些稅吏能把税赋收上来，他们就满意。我老爹为人和善，打不过别人，日子逐渐不好过了。后来有一次，这山里的贼……啊不，山中的兄弟过去抢了我们村的邑主，当时到处乱糟糟，我老爹早就听说山里有空地，还不用交税，就带着我们趁乱偷偷逃过来了。过来之后，逐渐做点小生意，也能过得下去。”

小秋坐在牛车上听着，突然插话道：“如此说来，你们到丰州地界去，也没有邑主为难你们？”

二黑看了小秋一眼，脸有点红，答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原来的邑主被山寨抢掠之后，不知是不是被大族惩治了，再也没出现过。他治下的村邑也都乱了一阵，没人仔细查验我们的身份。我等行商，只要备好了贿赂，递给遇上的小吏，也就没事了。像我们这样的小商贾是到处都有的，也不算什么新鲜玩意，只要忍一忍小吏的敲诈，也能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