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左行辛暂时忘了胸口的剧痛，举起剑来指着檀籍，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连牛犇都吓了一跳。

“我的老天，檀兄弟，你认识他？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

嚎叫过后，左行辛似乎是想要冲上来与檀籍决一死战，可是他刚想动，忽然觉得浑身无力，抬不起腿来。紧接着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嘴里流了出来。

左行辛抬起手一抹，借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看看手掌，是一片红色。

“噗通”一声，愤怒的左行辛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头上戴的铜胄滚落在地。

这一晚上他先是爬上峭壁，再以少敌众打斗一场，又被檀籍策马狠狠撞倒，最后凭着仅剩的力气追杀至此，已经是筋疲力尽，再也打不动了。

所以他刚才过度激动之后，终于耗尽最后一点精力，彻底失去了知觉。

“屯长！”他身后的甲士举起弓来，射出不多的几支箭，逼迫牛犇和檀籍等人暂时低下头。待檀籍再次抬头的时候，众多甲士正抬着左行辛匆忙后退。

“这家伙是他们的屯长？失了屯长，彼辈似乎也不想打了，俺估计他们就要撤退了。”牛犇说。

檀籍还有点恍惚，他没有细想，就脱口而出：“趁此机会杀出去？”

“哈哈哈！兄弟有种！”牛犇听了很开心。马成也已经爬上石堆，对这两个说：“不要追，他们人多，咱们逼的太紧的话占不得便宜，不如任他们退去。不要多久，其他寨里的增援就到了，到时候再出去查看情况便可！”

檀籍已经清醒了过来，对马成的意见表示赞成。

敌军似乎的确撤退了。牛犇用胳膊肘子顶顶檀籍，问：“哎，檀兄弟，你还没说呢，你把那屯长怎么了，那么恨你？莫不是，你抢了他老婆？嘻嘻嘻嘻。”

檀籍没笑，一偏头说：“比那还严重。”

“哦？”牛犇越来越兴奋。

“我杀了他亲爹！”檀籍说。

“噗！”牛犇口水都喷出来了，“檀兄弟，厉害！”

牛犇还在不停地打听，檀籍却不想多说，只告诉牛犇，那个左行辛之父正是一个小邑主，自己是一怒之下杀了他。

马成也在旁边听着，看檀籍的眼神也不太一样了。他说：“就算是我们苍山贼，杀过邑主的也不多。就算只是个最小的小邑之主，也不那么好杀。”

“战场之上可能不太好杀。不过我是趁其不备，没法跟你们寨中兄弟相比。”檀籍说。

就这样聊了许久，派出去探查的寨兵回来，说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应该是都逃走了。

“檀兄弟，我等要回寨子去查看一下，最好能将山寨修整好。要不，你带着你的人先回去？”马成捂着左肋说。

“俺跟着你。”牛犇说。

檀籍正在犹豫，那个一起逃过来的年轻女子也开口了：“小女也要回去，三个姐妹都没逃出来，小女虽与他们非亲非故，但姐妹一场，要给他们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