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闭目咀嚼着这些言语。

身体颤抖得愈发剧烈。

又缓缓归于平静。

再睁眼时，已是一汪深潭，仅在极深处，爆着朵朵炽烈星芒。

也不再多说话，上前拍响方府大门，陪着笑脸，忍受着精瘦门房的嘲讽羞辱。

直到四周人声乍起，一群兵丁围拢过来，他才朝着正要排众而出的偏将大喊道：“皮将军，人我帮你诈出来了！”

在门房震惊骇然的神情中，王小虎向着那偏将窜了出去，同时大吼一声：“动手！！！”

四周兵丁没动手，那门房却动手了。

却见他从腰上一抹，抽出一柄软剑，身体贴地疾奔而出，后发先至越过王小虎，剑光如碧波荡漾，荡出漫空水色，一粼粼散向偏将。

那皮将军也不再是平时那副惫懒样子，爆喝一声，抽出一柄精钢长刀，竟是不闪不避，整个人向着对手冲出，一刀横斩。

刀只是斩出一刀，却在剑光中撞出了叮叮当当一片雨打芭蕉珠落玉盘之声。待得声音止歇，却见皮将军冲势不止，那门房却是面色青白，拼命倒退，软剑还在身前不断舞出一个又一个剑花。

原来刚才竟是门房使尽全身解数，化进为退，用几十剑才勉强消解掉皮将军一刀之威。如今架势尽失，气势被夺，只怕下一刀就要被皮将军斩于刀下。

皮将军得势之下更不饶人，又是一声大吼，刀意漫卷，反手贴地上撩。

只听得“嚓嚓”两声轻响，那门房右手齐肩而断，持剑的手臂落在地上，还在抽搐着将软剑抖出哗哗响声，如同一条无头蛇尸在地上扭动一般。

王小虎却见那门房又多愣怔了片刻，右边大腿上才渗出一圈血痕，那门房低头一看，牵动重心，右腿再支撑不住，沿着大腿血痕断成两截。门房失了重心，站立不住，又没了胳膊，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身下血迹汩汩而出，片刻便汇成一滩。

那皮将军大步走过去，拾起那柄软剑端详片刻，哈哈一笑，道：“果然是淫雨霏霏骆雨霖啊，我就说这货色不会只犯一桩案子就逃走，如今在这方……”

后面的话王小虎便有些听不清，似乎有一层隔膜将皮将军和那些兵丁包裹在后面一般，不光是声音，就连光似乎也被逐渐遮挡，竟连天色都逐渐暗淡下来。

王小虎怔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扭头四顾，竟然不知何时起四周都变得昏暗难辨，天地之分也开始不再清晰，让他有一种上下颠倒的眩晕之感。

双腿一软，王小虎头昏脑涨地跌倒在地，却发现自己好像跌在了一摊泥水里，他抬起手，借着昏暗的天色，隐约可见满手暗红。

再看身下，竟是不知何时汪了一滩血水。

而自己身体左侧半边，竟然也已是被血色染红。

此时左肋才隐隐传来痛楚，王小虎想去查查伤势，却是手脚无力，支撑不住身体，软软瘫倒在地，脑中犹自不敢置信：“莫非就是那门房越过自己，杀向皮将军时，顺手给自己刺了一剑？而自己却毫无知觉，直到血都流光了……”

思绪逐渐被夜色笼罩，越发迟缓。

“好像好久都没有死回去了……也不知会回溯到哪里……”

马蹄声徐徐，城门遥遥在望。

王小虎晃晃头，原来失血而死的感觉是这样的，就像困倦过度睡着了一样。

只怕接下来会对睡觉产生心理阴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