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吴在蹙起眉,失业就算了,上个月他爸生病住院,检查出尿毒症。
“真倒霉。”心里这么想着,一条白色泰迪突然蹿了出来,不等吴在反应已钻进电动车下。
捏住刹车,吴在连忙低头查看。
还好车骑得慢,刹车及时,没碾上去,狗被车身磕到,在脚下呜呜呜地叫。
“你眼瞎了是吗!”一个中年妇女提着嗓门从绿化带中挤了出来,揪住吴在领口。
“大姨,你这狗没牵绳,我没撞上,狗…”没事两字还没说出,女人就指着鼻子又拔高了嗓门。
“你撞到我宝贝儿子,你还有理了。”女人一边骂,一边蹲下身,扯着狗检查。
吴在知道这人不好惹,想拧电门离开。
女人双手按住车把,“还想跑,你怎么这么缺德……”
一串连珠炮似的脏话,引经过的人聚集,指指点点。
“你不放开,我报警了啊!”吴在道
“你报呀,你还有理了。”
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两个警员一脸严肃地敬了个礼,开始问询。
女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散了吧,散了吧。”面对女人的警员向周围的看客挥手疏散。
在吴在和另一个警员交代好事情经过后。
“这么着,小伙子,你和大姨道个歉,这狗也没伤着。”
女人抢声道:“什么狗,是我的宝贝儿子,撞到我儿子,道个歉就没事了!”
“好好,您儿子,您儿子这也没事,人家小伙儿送外卖也不容易。”
另一个警察连着应声:“对对对。”一边向吴在打眼色。
吴在明白他们的意思,“对不起,大姨,是我的不对。”
“您看,人家小伙儿态度这么好,您也大方点嘛。”
女人支支吾吾地还想说什么,另一个警察接话道:“您要是不同意,那就只能跟我们去局里做个笔录,你这遛狗也没牵绳吧,有没有办狗证?那里有监控回头我们可以仔细看看。”
女人撇了撇嘴,“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指着吴在,抱着狗转身扭着屁股挤出人群。
“以后骑车小心点。”警察回头向吴在道。
“嗯嗯,谢谢,麻烦你们了。”吴在点点头。
等警车离开,吴在才走。
这么耽搁一下,吴在的手机响个不停,先前接的三个单子都超时了。
他连忙给客户打电话。
一声声抱歉后,钱还是被扣了。
扣完后仍要取餐送餐,面对早餐变成午餐客户的愤怒,吴在也仅能继续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都是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不起谁,但这一天也才刚开始,抱怨也没有用。
趁着大伙儿午休的功夫。他一个小时内跑了七八单,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两点了,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吴在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在便利店里买了面包和水,草草在公园的长椅上对付一餐。
“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呀。”一个穿着十分不合身棕色西服,下身一条五分牛仔裤,踩着人字拖,盘着发髻的年轻男人坐到吴在身旁道。
吴在见这人打扮怪异,也不知跟谁讲话,没做理会,自顾啃着面包。
那男子却一只手却搭在吴在肩上。
“你不相信吗?”说着男人掐起手指点算起来。
“贫道这番下山,为的就是普渡众生,施主面带不详,恐怕今日便有血光之灾。”
“你说什么呢!”吴在喝道,推开搭在肩上的手。
“别生气,别生气,老衲也是为你好,话是不好听,朋友,这个劫数还是得化解的。”
听这人一会儿贫僧一会儿老衲地,吴在起身就要走。
那人扯住吴在的手,站起身来,将一张折成三角状的黄色符纸放入他手中。
吴在瞥了瞥手中那张隐隐写着红字的符纸,立马将其丢到地上。
“你干嘛呢!”
男人却像想起什么了,伸手在裤兜里翻找。
吴在又要走,那人立马上前去拦,掏兜的手一下扯出兜里各色玩意儿散落在地上:佛珠、十字架、太岁钱、水晶灵摆…
“这是个疯子!”吴在心想,慌忙绕过那人的阻拦,一脚就踩在先前掉落的符纸上。
疯男人脸色一变,紧抓住吴在手臂。
“别走!”
吴在完全失去了和这人纠缠的耐心,用力想甩开他,却没想他手劲一下变大,捏得手臂生疼。
“你有病吧!”
“给钱!”男子完全在意愤怒的吴在,淡淡地摊手示意吴在给钱。
“什么钱?”
“喏。”男人伸了伸头,指向吴在踩过的符纸。
“我不要你的东西。”
“给你了,你丢了,你踩了,给钱。”男人仍旧语气淡然,握住吴在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劲。
“你有病吧,你在这样,我报警了啊!”
“给你了,你丢了,你踩了,给钱。”男人面无表情,像念咒般重复着。
“我……”
“给你了,你丢了,你……”
“好了,我惹不起。”吴在受不了这个疯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口袋里抽出,十块钱拍到男人手上。
“好了吧,够了吧。”
“够了,够了。”男人松开手,脸上露出无邪的笑容。
吴在将要走,又被抓住。
“你还要干嘛!”
“多了,找你5块。”男人突然转变了态度,像一位殷勤的服务员,从口袋中找出五块零钱,交到吴在手里。又捡起地上的符纸,拍了拍尘土,谄媚的笑着,将符纸放入吴在胸前的口袋,十分小心的拍了拍。
“付了钱东西您得拿走,先生。”躬身抬手,放吴在离开。
“这是谁家放出来的疯子。”吴在愤怒又无奈地走出公园。
倒霉的事一件又一件,吴在也开始怀疑是否有“血光之灾”这回事了,将黄符拿在手中,想丢,又想作罢,黄符规规矩矩地叠成一个三角,用一根细红线系着,隐约看的到上面的红字。
一阵强风突然吹过,黄符被吹落。
吴在驻足弯腰捡。
“嘭!”一声巨响。
吴在惊地抬头。
一个身穿红裙的女子躺在他面前。
深红色的血液,缓缓地在女人身下渗出,缓缓流到吴在脚边。女人的脸向着吴在,血肉模糊一双眼瞪着,像愤怒又像不甘。
女人的尸体抽搐了一下,吴在瘫倒在地,嘴里呜呜丫丫地喊。